呲!
肩頭被利爪劃了一道口子,腥臭的嘴裏利齒上還沾染着些微的碎肉,聶空的手肘砸在了對面拼湊獸的腦袋上,咔吧的脆響過後,手中劍又不得不去面對來自身後的攻擊。//無彈窗更新快//
很不適應,或者說一時之間整個人不會戰鬥了,身上的傷口在日益增多,但隨着不斷的適應,聶空一次次從自修中轉醒或是海吞江幫忙的情景越來越少。
沒有了其他的心思,除了修煉,在這無盡的戰鬥中,只剩下寂寞的侵襲,總要給自己尋找一些念想,總要讓自己為了什麼而不至於空落,心中有着導向的前進,卻始終沒有準確的終點,滿目儘是團團和拼湊人獸,睜着眼睛再累也不能讓自己停下來,他可不想讓自己下一刻成為團團身體內的一部分,被吞噬,被咀嚼,被擠壓,被壓碎……
嘀嗒嘀嗒,鮮血滴落的聲音……
嘶……嗚……呃……咕……
咔嚓,嘶,劍斬骨肉的脆響……
吧嗒,腳踏地面泥濘的鬆軟……
耳朵里,聽着的都是讓你產生無盡遐想的怪聲,想像一下,在幾乎沒有停歇的戰鬥中,殺戮,成為了呼吸一般必須存在的事情,這些聲音,連同眼中看到的畫面,不斷的侵襲着你自認為堅強的承受神經,就如同讓你看到腦漿迸裂之前,白花花的豆腐腦端上一盆,當你吃的正開心時,冷然抬頭發現,周遭的畫面發生了轉變,有人被砸得腦漿迸裂。
一瞬間的感官衝擊過後,接踵而來的是每時每刻的感官刺激侵襲,怪不得都說這血窟秘境九死一生,甭說別的,進來快十天了,這不斷的戰鬥尚是其次,每天看到的都是吞噬殺戮殘忍,當你吃東西的時候,能吃的下去嗎?當你揮舞兵刃再想收割它們生命時,會不會害怕有朝一日成為它們的腹中餐?
害怕這種情緒,在血窟秘境內,絕不是你傻大膽就可以,絕不是你一根筋就可以,那每時每刻的侵襲,不瘋,就已經是足以撼動任何膽魄類考驗的強人。
海吞江其實早就發現了,十幾年的熬磨,聶空骨子裏有了些文人氣質,暴虐的瘋狂之下是用強大的意志力在自控,遠不是表面上大家看起來那鋼筋鐵骨無可攻破的模樣,每天休息的時候,海吞江都能看到聶空在一炷香的時間內閉上眼睛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的閉着眼,面目表情平靜,神情眉宇間與自修的木然並無二致,實則在衣衫之下的肌肉緊繃着,青筋暴跳微微顫抖,身體的真實反映將他內心的驚濤駭浪顯淺一二。
每當一天時辰對應休息的磅礴大雨降下時,聶空就會放棄自修中戰鬥,揮舞着手中的『刃』,腳步加快速度,向着心中既定方向猛衝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劍前的任何生物被摧毀,衝擊的腳步抵得上半日的前行。
海吞江知道,他這是在發泄,發泄在惡劣環境幾近絕境下依然平復心情修煉的悶漲,他不是個神經大條到什麼都不去想的人,他要做的,只是堅持,堅持的堅持,不斷的堅持,如那十幾年一樣的堅持。
捫心自問,海吞江不覺得換做當年最刻苦階段的自己,能夠忍受聶空這樣近乎於自虐的修煉。這個年輕人,用他的執着和堅持,正在向着一條海吞江都不知曉終點的道路前行,是不是光明大道說不好,但絕對是一條前所未有的嶄新道路,能走多遠,海吞江不敢猜,只知道曾經站在了百鍊武皇巔峰的他,已經沒有任何資格來指導聶空——在年輕武者最缺乏的經驗和毅力方向上。
從沒有一個十天是如此的漫長,從沒有一次修煉是如此難忍,從沒有如此一刻想要閉上眼睛飽飽睡一覺。
身上,傷口在疊加,疼痛似乎沒有了,迷離的望着手臂傷新增添的一道傷口,手臂微微用力,肌肉擠壓膨脹,鮮血不再流淌,肌肉壓住了血管,只有表皮組織滲出一些血漬,習慣了受傷習慣了傷口,習慣了,習慣。
體內,氣息在不斷的流轉,很慢,害怕忙於出錯,害怕錯走經脈,如蹣跚學步的孩童,一步,一步,穩,不跌倒,不求快,一步一步踏實。
體外,血色的世界當中,聶空在不斷的揮舞着手中的『刃』,很彆扭,身體就像是有了束縛一樣,總是難以施展開手腳,威力差了很多。
方印中,沒有影像的『聶空』拿着『殘』,與海吞江謹慎搏戰,一次次的被擊飛,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