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修走進講堂正常授課,絲毫沒有提及冬至詩會的任何事情。
因為在他的眼中,只要進入了這個學堂,就只是一名學子,無論在外有多大的名頭,都與此無關。
課堂之上,要做的只有傳道授業解惑。
早學結束之後,家塾學子們終於開始忍不住,悄摸摸的議論着沈憶宸昨晚詩會故事。
只是相比較之前的毫不顧忌,現在他們說話要低調多了。可能這就是現實,當沈憶宸身份名氣大幅度拉開與同窗差距之後,之前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現在也不得不低頭。
冬至詩會的熱度,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達到了頂峰,主要原因就在於沈憶宸那首《金明池》,被秦淮藝伎們不斷演唱,逐漸傳播到大江南北。
但熱度這種東西,總是會有回落的那一天,差不多一個月後,沈憶宸這個名字就開始逐漸被人們所淡忘。
究其原因,除了時間因素外,更重要沈憶宸沒有功名在身。詩詞寫的再怎麼天下無雙,連學童都考取不上,就無法在天下士子心中豎立起高大形象。
可能會有大把人認同沈憶宸有才,但卻沒有幾個人會去學習模仿沈憶宸,把他當作自己偶像。
很快時間到了年關,處於江南地區的南京城,也少見的下起了大雪。
站在自家別院之中,沈憶宸看着空中飄落的雪花,他並沒有如同傳統文人才子那樣,認為這是一番美景,並且詩意大發。
而是心裏面很清楚,南京城的溫度越來越低,意味着明代小冰河時期降溫越來越嚴重。從此自然災害頻繁,糧食大幅度的減產,引發劇烈社會動盪,最終成為壓死明朝的稻草之一。
沈憶宸以往沒有什麼過多的悲天憫人之心,但是現在身處於這個時代,他偶爾也會瞎想,自己是否有這個扭轉乾坤,拯救萬民的能力?
「宸兒,院子裏面涼,趕緊回屋裏來。」
看見兒子站在院子中心賞雪,沈氏喊了一句,要是得了風寒什麼的,那可是一件大事情。
「好,我這就回去。」
沈憶宸應了一聲,然後走進屋內。
此刻桌子上面已經做好了滿滿一桌的年夜飯,雖然家境算不得寬鬆,但沈氏寧願虧待自己,也不會虧待了兒子吃食。
所以雞鴨魚肉樣樣齊全,就想着讓沈憶宸吃飽吃好,來年有個好身體學習,能在科舉上有所進步。
母子二人就這麼坐在飯桌前,一邊吃着飯,一邊聊着些家常。只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母親沈氏在說,沈憶宸在聽着。
吃到末尾的時候,窗外不知何家放起了煙花爆竹,空中閃亮的焰火,吸引了母子二人的目光,同時兩人各自都有着心事。
沈憶宸看到焰火,不由想起了跟陳青桐在南市街的那晚,也是從那晚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陳青桐了,不知道現在她怎麼樣了。
而沈氏的心中,想着卻是成國公朱勇。
「宸兒,公爺他北征蒙古,現在也不知如何了。」
對於這些家國大事,沈氏並不是很清楚,所以只能問向兒子。
「應該已經出京了,很快就會遇到兀良哈三衛吧。」
如果沈憶宸沒有記錯的話,正統九年正月十一日,成國公朱勇與太監僧寶出兵喜峰口,興安伯徐亨同太監曹吉祥出界嶺口,都督陳懷同太監但住出古北口,都督馬亮同太監劉永誠出劉家口,各將精兵萬人分路征剿。
同時蒙古的瓦刺部,遼東的建州衛也趁機合而圍之,最終擊敗了兀良哈三衛。
不過這場戰役並沒有大的斬獲,僅僅奪回了一些兀良哈三衛掠奪的人口牲畜,細算起來連出兵成本都沒有撈回來。
而且更重要一點,本來還算左右橫跳的兀良哈三衛,經過這次征討之後,完全倒向了蒙古瓦刺部的也先,為日后土木堡之變埋下了隱患。
可以這麼說,正統九年的這一場北征兀良哈三衛,除了面子上打贏了,戰術戰略角度輸的一塌糊塗。
「刀槍無眼,公爺現在年齡也大了,征戰在外,望他可千萬要小心注意身體。」
沈氏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哪怕成國公朱勇是個「渣男
044 考前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