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凌霄說完,半晌沒等來孟芊芊的回答,於是扭頭看了孟芊芊一眼。
結果就發現孟芊芊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腚。
陸凌霄的眉心蹙了蹙,往邊上挪了一點,看着自己方才坐過的地方,問道:「是有何腌臢之物嗎?」
孟芊芊頓了頓:「夫君別這麼說自己。」
陸凌霄:「」
陸凌霄壓下怒氣道:「罷了,你年紀小,我不和你計較,你當着我的面言行無狀倒也罷了,千萬別頂撞母親。」
孟芊芊就道:「母親待我極好,我為何要頂撞她?」
陸凌霄再次被孟芊芊噎住。
陸凌霄看了她一眼,語重心長地說道:「只要你安分守己,我日後,也會待你好。」
「哦。」
孟芊芊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
孟芊芊的所有反應,都與陸凌霄想像完全的不一樣。
陸凌霄明明已經做好了要被她哭哭啼啼鬧上一場的準備了,眼下,卻只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陸凌霄有些尷尬,眸光一掃,瞥見了床頭柜上的幾封泛黃的信函。
他一眼認出了這些是他當年寫給她的家書。
一月一封,一共六封。
其實也無甚內容,不過是道聲平安,叮囑她好生吃飯,孝敬爹娘與祖母、曾祖母。
她不識字,前幾封信都是托母親幫忙回復的,只有最後一封是她自己回的,字歪歪斜斜,鬼畫符似的。
原來,為了給他回信,她開始跟着母親學寫字。
她在信里問他何時回家。
他說等她長大了,他就回來了。
如今她真的長大了,他也如約回來了。
只是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他有了婉兒,生平第一次懂了情愛,他不會再愛上別的女人。
哪怕是自己的結髮妻子。
陸凌霄看着孟芊芊這張青澀稚嫩的面龐,還想再說點什麼,外頭傳來了丫鬟着急的聲音:
「將軍!將軍您在嗎?婉兒姑娘突然不大舒服——」
陸凌霄臉色一變,立即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半夏與李嬤嬤進了屋。
二人是孟芊芊的陪房,也是孟芊芊在陸家最信任的人。
孟芊芊瞥了眼故意被擺在床頭柜上的信,淡淡說道:「以後不許再自作主張。」
半夏心虛地低下頭:「知道了,小姐。」
孟芊芊道:「換褥單。」
半夏忙道:「是!」
換完褥單後,孟芊芊又讓半夏把自己的雕花匣子拿了出來。
裏頭滿滿當當的全是孟芊芊這五年寫給「亡夫」的信,足有百來封,字跡從最初的不堪入目,漸漸凸顯風骨,到後來,已是一手賞心悅目的簪花小楷。
半夏興沖沖地問道:「小姐,是不是要把這些信給姑爺送去?等姑爺明白了小姐這麼多年的心意,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孟芊芊不假思索地說道:「燒掉。」
情義難得,但有人不配。
當年孟芊芊嫁入陸家,一是給老太君沖喜,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原因,那就是解陸家的燃眉之急。
陸家表面風光,其實早已債台高築,是孟芊芊帶過來的巨額嫁妝,填上了陸家的各個窟窿。
這幾年府里的花銷,也全靠孟芊芊的嫁妝銀子撐着。
半夏哽咽地問道:「小姐,真的要燒嗎?那小姐這幾年的付出算什麼?」
孟芊芊拿起一顆炸果子:「算一腔真心餵了狗。」
李嬤嬤走了過來,皺眉道:「小姐都說要燒掉了,你沒聽見嗎?」
半夏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
「姑爺太過分了姑爺怎麼能這麼對小姐小姐往後在府上的日子該怎麼過呀」
李嬤嬤回頭望向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數炸果子的孟芊芊,長長嘆了口氣。
是啊。
她家小姐出身不高,又沒娘家人在身邊,受了委屈連個訴苦的人都沒有,更別說找誰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