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在煙雨閣挑嫁衣挑了一下午,一會兒覺得這個款式別致,一會兒又覺得那個款式更新穎,挑來挑去,挑花了眼,煙雨閣的冊子都快被她翻爛了。
國公府的嬤嬤看着她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打心底瞧不起她。
林婉兒的目光落在了另一本繪了金線的冊子上,用眼神詢問道:我能看看那一本嗎?
那一本是另外的價,又不是國公府的嫡出小姐,真以為國公府會一擲千金為她做一件天價嫁衣嗎?
國公府的嬤嬤道:「林姑娘,你的婚期在即,太複雜的嫁衣做不了,或者,咱們換一間繡樓,多找幾個繡娘做。」
一聽要換繡樓,林婉兒立馬打消了念頭。
京城大戶人家的千金皆以穿煙雨閣的嫁衣為榮,她的嫁衣必須出自煙雨閣。
最終還是國公府的嬤嬤催促她快些,自己得趕在天黑之前回去復命,林婉兒才終於做了決定,選的是第一件。
東家的親傳弟子姓吳,吳繡娘過來與林婉兒略問了幾句,林婉兒的要求多得不得了,要驚艷,要大氣,要足夠華貴云云。
「春兒,你記下林姑娘說的,回頭告訴我,林姑娘,客人叫我,我先失陪一下,稍後春兒會為你量身。」
吳繡娘微笑着說完,起身出了廂房。
林婉兒欲言又止。
她還沒說完呢。
一直到繡樓要閉門謝客了,林婉兒才意猶未盡地出來。
她咬了咬唇,好像還有哪裏忘了交代
這時,一輛散發着淡淡雅致香氣的馬車停在了繡樓門口,一個身着綠衣的女子緩步下了馬車。
她的容顏並不算絕美,但那一身恬淡清冷的氣質,令人如沐清風,還有那一雙美玉般精緻的手,宛若仙子的手。
林婉兒看呆了。
「東家!」
吳繡娘與另外幾位一品繡娘齊齊出門相迎。
林婉兒大吃一驚,她就是煙雨閣的東家?
見吳繡娘時,她已經被對方身上的貴氣所驚艷,沒想到煙雨閣的東家更是驚為天人。
雲夕瑤進了煙雨閣,上了三樓。
三樓只住她一人,她不在時,弟子們會每日上去打掃,時刻保持纖塵不染。
吳繡娘奉上茶點:「師父,您今日怎的去了那麼久?」
雲夕瑤端起茶杯:「等了兩個時辰。」
吳繡娘一驚:「那位客人什麼來頭,竟敢讓師父等她?」
雲夕瑤的面上不見怒火。
吳繡娘更驚訝了,師父的脾氣她是了解的,敢讓她等一時半刻,這單生意別想做了。
可師父竟然足足等了兩個時辰,而且回來也沒生氣。
她恭敬問道:「師父,她看中了哪個樣式,挑中了哪種料子?徒兒去裁衣。」
「我自己來。」
雲夕瑤說。
若說之前吳繡娘只是驚訝,那麼眼下她便幾乎說不出話了。
隨着生意越走越大,每個有品級的繡娘都收了幾個徒兒,平日接的那些衣裳,裁布縫衣皆是交給徒兒做,刺繡才是師父親自上手。
林婉兒的嫁衣也是如此。
雲夕瑤道:「我要開始做嫁衣了,這一個月,別讓人打擾我。」
下樓後,繡娘們紛紛圍上來,詢問吳秀娘情況,當聽到師父從頭到尾都要親力親為時,眾人的反應不比吳秀娘小。
「早先為宛平公主做裙衫,師父也只是設計與刺繡呢。」
另一位繡娘說道。
像裁剪與針黹一類的活兒,都是她們替東家分擔的呀。
她接着問:「哪位客人,面子比宛平公主的還大?」
吳繡娘搖頭:「師父沒說,也沒要圖冊。」
又一位繡娘說道:「圖冊上的款式全是東家自己設計的,她自然是不需要,不過東家要閉關一個月,看樣子,是又要出一件『大作』了。」
思及此,所有人都激動了起來。
猶記得當年一件霓裳羽衣,轟動了整個京城,至今仍為人津津樂道。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