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裏瀰漫着垃圾腐爛的餿臭味。
秦威與奧斯瓦爾德後背相倚,目視着兩隊紅頭罩步步趨近。
「你們想怎麼死呢,是一槍爆頭,還是一刀割喉,或者切了老二塞到嘴裏?要不就這樣吧,你們要是不反抗我或許還會留你一條小命!」
為首的紅頭罩還在不停地羞辱着兩人,他一手持槍,一手摸出蝴蝶刀甩了個花俏的刀花。
秦威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故事線變動引發的禍端終於燒到了他身上。
這幫紅頭罩和馬羅尼之流截然不同,亡命之徒們從不講利益也不顧後果,行事全憑喜好,是下區渣滓中的渣滓。
除了暴力沒什麼東西能夠壓制他們。
而這恰恰是當下秦威最欠缺的東西。
還沒想出破局之法,紅頭罩就已揮起刀鋒。情急之下他伸出左手擋刀
令人驚異的事發生了,隨着擋刀發動,秦威的身體竟下意識地做出了後續動作。
只見其右手捏拳,弓步蓄力
勢大力沉的下勾拳仿佛衝破大氣層的「土星五號」,一頭撞上紅頭罩的下顎骨。
如同碾碎了一顆核桃,清脆的碎裂聲響起,骨骼摩擦着牙齒的顫動感通過拳頭清晰傳遞到秦威的腦海。
下一瞬,他的意識便接收到此次打擊的精準反饋。
「下頜骨粉碎性骨折,三級腦震盪,失去意識至少五分鐘,失憶概率95%。
「對手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這是一次絕佳的先手擊打。」
什麼東西?!
這是秦威首次全力出手,與他生疏的戰鬥經驗形成鮮明對比,他的身體仿佛身經百戰。
要知道若是沒有經過專業格鬥訓練,絕大部分人的出拳發力都會和自己較勁,更遑論用正確的姿勢調動腰髖力量以求一次有效擊打。
而秦威卻做到了,甚至連擊打後能對對方造成何種傷勢都判斷了出來,仿佛這具身體就是為了打架而生的。
可他來不及去思考為什麼,身後憤怒的紅頭罩已扣下扳機。
砰——
下區的暴亂仍在繼續,哥譚警局所有人馬幾乎全數出動,就連負責保衛哈維的戈登與布洛克都驚動了。
將哈維安置在安全屋,兩人驅車趕到事發地。
越過大橋,眼前的混亂的夜景令他們渾身戰慄。
尤其是戈登,身為土生土長的哥譚人又是一名老警察,他親身經歷了二十年前那場足以寫入哥譚歷史的暴亂之夜。
現在看來這場暴亂與那一夜何其相似。
戈登清晰地記得那個夜晚,整座哥譚仿佛被岩漿倒灌的龐貝古城,沐浴在沖天的火光中,暴徒們如同過度繁殖的旅鼠,衝破哨卡警戒線,推倒防爆警察,塞滿大街小巷,塞滿每一座政府建築,塞滿了每一輛警車。
他已經不願回憶是怎麼處理這些傢伙的了。
而當一切都塵埃落定後,戈登在犯罪小巷中發現了倒在血泊中的韋恩一家。
而就在一周前托馬斯韋恩才剛在媒體發佈會上談論了他的「振興計劃」。
建造更多的福利學校,將三座工廠搬至下區,提高救濟糧數量,他希望以知識和勞動結合着援助來改善下區幾十年來的混亂。
年輕的戈登對托馬斯充滿了信心,身為哥譚的原住民,他明白這些話的分量有多重。
事實上不止他,哥譚的居民們都這麼想,每個人都在談論托馬斯的計劃。
人滿為患的黑門監獄只是症狀,被哥譚拋棄的東區才是腫瘤的根源。
可一切希望都在暴亂之夜隨着崩裂的珍珠項鍊化為了一地泡影。
戈登目送救護車離去,裏面躺着的是被子彈擊穿脊椎的韋恩獨子,可憐的孩子背後中了四槍,一槍打斷脊椎,兩槍穿透肺部,最後一槍撕開了腎臟。
這麼重的傷,可憐的孩子能挺到醫護趕來已經是個奇蹟。可戈登也清楚即便能從死神手中搶回一條命,這孩子的下半生也只能插着導尿管在病床上度過。
可憐的孩子,活着有時候比死亡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