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據棋盤砸臉、僅僅是對峙之前,皇帝的口諭是:丞相閉門思過三月,太子禁足五日。
然而。
太子一傢伙把丞相干的生死難料,聽旨的人都倒了一個,口諭還怎麼傳?
不過宦者令沒有哀嘆太久,丞相府緊挨未央宮,此間的衝突很快傳到了皇帝耳中。
再然後
「目無法紀,肆意妄為!」
承明殿內,皇帝一手叉腰,一手指向太子,大聲訓斥道:「那是丞相、是三公!誰給你的膽子!」
「簡直無法無天!」
而被手指的太子,又被罰跪了
相同處境,相同的表情,甚至於,劉據這次的反應比『鬧鬼』那一夜還要理直氣壯。
「我沒錯!」
「丞相先陷害我,還不准我還手了?」
人打都打了,眼下絕對不能泄氣,更不能慫,劉據挺直腰杆,渾然不懼,直戳戳頂回去。
「九世猶可以復仇乎?雖百世可也!」
「這是太傅教的,也是父皇讓兒臣學的,有仇必報,要說誰給兒臣的膽子,就是父皇給的!」
劉徹聽到這話,眼睛猛然瞪大,指向劉據的手止不住的抖,巧舌如簧。
好一個巧舌如簧!
皇帝在發怒,太子的話卻沒說完。
「至於李蔡,他是丞相、是三公,劉賢還是吳國太子、是宗室呢!祖父為何能用棋盤將其殺之?」
「兒臣愚鈍,只是在效仿先祖而已!」
「反正我沒錯!」
話音未落,氣急敗壞的劉徹一把將御案上的筆筒摔下來,「當街行兇你還有理了?」
「你沒錯?」
「那都是朕的錯,朕的錯!?」
殿內宮人們噤若寒蟬,殿外走進來的宦者令見狀,腳步也磨磨蹭蹭起來。
本想等陛下火氣散了再通稟,卻不料,劉徹已經瞪過來:「有事就說,丞相死沒死!」
呃
宦者令磨蹭的腳步繼續向前,忐忑言道:「陛下,丞相狀況尚不知曉,奴婢前來,是通稟右內史汲黯求見。」
「說是」
「說是要彈劾太子肆意妄為。」
劉徹聽罷,臉都氣綠了,雙眼盯住宦者令,狠聲道:「你去替朕問問他,他就那麼急嗎!?」
「獨他汲黯一個人是能臣、直臣、諫臣?」
「能不能等等!?」
「是是。」宦者令連忙應聲,小跑出大殿傳話。
事實證明,皇帝的話右內史聽進去了,他願意在殿外等一會兒。
轉眼間,宦者令再次入殿稟報,不是有關汲黯的了,而是:「陛下,丞相醒轉過來,性命無虞!」
此言一出。
正在罰跪的劉據腦中當即冒出一個念頭:『可恨,吃了年齡小的虧!』
太子的悔恨旁人自不會知曉,皇帝聽到丞相沒死,盛怒的表情舒緩幾分,坐回龍榻。
盯着下首跪着的太子看了半晌,臉上余怒未消,朝宦者令吩咐道:「太子年幼,任性胡為,太子太傅教導無方。」
「着石慶親自登門,去向丞相道歉!」
宦者令恭恭敬敬應下,又等了會兒,遲遲不見下文,老太監試探着問了句:「陛下,沒了?」
聞言。
劉徹神情認真的望向他,「那要不朕褪去冠冕,背着劑杖,親自去給丞相賠罪?」
「不不不!」
被皇帝平靜的眼神盯着,宦者令倏地驚出一身冷汗,急忙住嘴,擺手告退。
這位走後,劉徹一揮衣袖,將殿內宮人也盡數驅出。
等沒有了第三者。
皇帝臉上的怒火就跟變戲法似的,消失無蹤,望向太子的眼神也由盛怒轉為淡淡的怪罪。
「虧你還有點腦子,只是教訓李蔡,沒有下死手」
「哼哼,還知道用棋盤!」
這話一說。
劉據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宦者令如果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