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常悅看着戈馥的目光帶着淡淡的疼惜:「將軍曾說過,你是她的軟肋。」
戈馥不由動容,當初生育止戈艱難,她以為是因為自己當時身體狀況差的關係,如今看來,這種生育困難的體質,似乎是戈家的遺傳。
這樣看的話,就難怪戈家世代單傳了。
「楊少恆他做了什麼?」戈馥問道。
孟常悅眯了眯眼睛道:「他勾結了景隆的一個重臣,他跟對方商量好,他會說服將軍和他一起隱退,而對方要配合他發兵以及退兵。」
戈馥明白了,「他是不是傻?但凡能讓母親死,景隆怎麼會樂意讓她隱退?」她這個政治小白都知道的事情,楊少恆怎麼
「是啊,誰聽了都要認為楊少恆蠢,怎麼就會認為對方會信守承諾呢?」孟常悅嘆氣。
「那之後呢?」戈馥問道:「之後發生了什麼?」
「景隆那方理所當然撕毀了合約啊。」孟常悅苦笑道:「楊少恆那個時候察覺不對,想要拉着將軍逃跑。」
「你知道的,將軍是情緒師,龍城百姓雖多,但說句殘忍的,便是那些百姓加起來,價值都不及她一個人。那種情況下,她若是逃跑,便是蕭緣也不能指責她。」
「但是母親沒有那樣。」戈馥說出結局。
「是的,她沒有。」直到此刻,孟常悅眼角才滑下一滴淚來,面目有些扭曲道:「就因為楊少恆的少年天真和妄想,就害得將軍丟了性命,害得戈家年幼軍群龍無首,害得你年幼失怙。」
「那你又是怎麼回事?」戈馥問道:「為什麼你們一家在犧牲名單上,你們又為什麼沒有回去。」
「我們當然不敢回去。」孟常悅卻道:「將軍雖然放了楊少恆一馬,但在她的預計中,楊少恆會就此離開恆陽的。事實上,將軍死後,最初楊少恆確實是打算離開了。」
「那段時間,我們之間劍拔弩張,但我顧慮着他情緒師的身份,他顧慮着我是將軍的心腹下屬,雙方都沒有動手。我們以為,這種情況會一直維持到他遠走他鄉,我回到耀京。然而,就當我們還在安撫城中軍民,調動資金進行戰後重建的時候,耀京傳來消息,你的父親殉情了。」
「所以楊少恆回去了?」戈馥恍然,「為了撫養我長大?」
「對。」孟常悅道:「將軍活着的時候,楊少恆對你是眼不見為淨,但將軍死了,你於他而言就是愛人唯一的血脈,態度自然出現了翻轉。」
「我那個時候就覺得不對,若說是楊少恆要回去的話,絕對不會放過我的。」她嘆氣道:「之後我將我們一家的名字添進了犧牲名單,楊少恆大概猜到了我的打算,默認了我的離開。」
戈馥沉默了許久,開口道:「我還有個問題,希望不會冒犯到你。」
「什麼?」
戈馥問她:「據我所知,母親的親衛幾乎全軍覆沒,偶有一兩個活下來的,也多下場悽慘,為何你們一家人都」
「不,你弄錯了。」孟常悅道:「全須全尾的只有成曦和我兩個兒子,我如何你也看到了。而我們一家雖然都去龍城了,但只有我才是真正的親衛。那一戰委實艱險,所以戰前將軍就讓成曦和兩個孩子跟百姓待在一起,所以他們才得以保全。」
戈馥睜大眼睛,「你的意思是你從一開始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的?」她還以為孟常悅的癱瘓是近些年在景隆的戰亂中導致的。
因為她看着一點也不像是癱瘓了二十多年的人。
「對。」孟常悅神情感懷道:「沒辦法,楊少恆不肯給治啊。他那人,其實小心眼得很,事發時,我們沒少罵他白眼狼。」
「可另外活下來的親衛」戈馥蹙眉。
沒聽說被滅口啊。
「應該都返鄉了吧。」孟常悅一臉肯定道:「那兩個親兵不是府中官籍出身,也不是耀京人士,以楊少恆的小心眼,絕對不會讓你在親兵街見到她們。」
頓了頓,「其實她們便是見到你,也不會告訴你真相的。便是再恨楊少恆,但只有楊少恆才能庇佑你長大。若非如此,便是她們返鄉了,恆陽也不會至今都沒有相關的流言四起。」
「這一點,我也一樣的。但楊少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