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玉抬頭看時,正好就對上高長恭凝視她的雙眼。
滿目的擔憂、關懷以及慶幸!
「你沒事吧?」
蕭錦玉含笑搖頭。
適才她原本可以用袖箭殺死那幾個黑衣人,但如此做的話就會留下她是謝臻的證據。
她不能冒這個險。
「追,她就在那邊!」
一絲薄怒從他眸中閃過,高長恭握緊了她的手,陡地將一柄短刃射出,前方便響起一陣悽厲慘叫。
兩人走出拐角處,就見那慘叫着的黑衣人首領正在地上打滾抱頭嚎叫。
原來那柄短刃好巧不巧的正中了這人的眼睛。
為首的黑衣人已倒地,其他黑衣人更是嚇得躊躇不敢上前,猶豫片刻後,狂奔而逃。
但他們還沒有逃出多遠,就被聞聲趕來的禁衛軍抓捕。
「你們是何人?膽敢在此行兇?」
為首的是左衛將軍樊毅。
樊毅出身將門,自幼便習武善射,練就了一身的雄略膽氣,此人於候景之亂時跟隨過王僧辨討伐蕭譽,後陳朝建立後,被太尉侯瑱招降,便一直效忠於陳朝,也深得陛下陳頊的信任看重。
在他的一聲喝令下,手下的幾名禁衛軍早已扯開了黑衣人的蒙布,見面容竟皆是宮裏的內侍太監。
其中一人趕緊求饒道:「樊將軍饒命,我等不過是想請這位小娘子去一趟玉清宮,並未有行兇之意!」
「玉清宮?是彭貴妃娘娘想見這位小娘子?既然是請,為何你們會以這副模樣來請?」
幾個內侍嚇得嗑嗑巴巴不敢再接話。
樊毅走到了高長恭面前,拱手道:「抱歉,又讓蘭陵王殿下受驚了,幸得陛下命樊某前來察看,陛下有令,定要護蘭陵王在我陳國之地安全無虞!」
高長恭被陳頊詔進太極殿之後,兩人先是棋上對奕了一局,之後陳頊便將近日來廷尉查得的一些有關天台寺刺殺一案之證據擺在了高長恭面前。
證據對他來說並無多大用處,無非就是慧威的身份來歷,以及此人如何打着高僧的幌子做了一些貪髒枉法以及奸淫擄掠之事。
其間倒是有提到周國使者,但卻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那些刺客為周國使者所派。
陳頊話里話外,都是在求和,他既不想與齊國為敵,也不想與周國為敵。
這是讓蘭陵王也放棄追查此事。
高長恭本就沒有指望這位陳國的天子能真的給他主持公道,找到這場刺殺的背後主謀,陳頊如此說,便也就此作罷,允諾不會再追究。
此際聽到樊毅這番話,高長恭心中失笑,道:「多謝陳國的陛下,不過,此事倒是與長恭無關,蕭小娘子應皇后之詔入宮,出宮之時卻遇到這一場襲擊,這件事情恐怕不能就此揭過了吧?」
樊毅的臉色微變,回道:「自是不能!」
又轉向蕭錦玉道,「小娘子請放心,此事樊某會稟報陛下,相信陛下會聖裁的!」
蕭錦玉點頭沒有說話,腦海里卻是閃過彭貴妃的那張臉,以及柳敬言的一番話。
陳頊竟然找了這麼多與她前世的容貌相似之人就因他信「神不滅」,相信輪迴轉生?
真是可笑啊!
樊毅帶着那幾名內侍走後,蕭錦玉便與蘭陵王一起出了台城,一路上,蘭陵王都感覺蕭錦玉心思重重不怎麼開心,便問:「今日都發生了什麼事,何故令你如此憂心難過?」
蕭錦玉苦澀一笑。
「只是覺得很可笑,可笑這世間竟有這樣一種人,明明做錯了事,卻要將理由說得冠冕堂皇,明明是一名劊子手,卻要作出一番深情的模樣,
不能令強者臣服,卻要向弱者開刀,
我母親就活該要做他們政治的犧牲品嗎?」
只需要一個男人,便可毀了一位驚才絕艷聰慧善良的女子,這是多麼的可笑!
在她恍惚似要落淚的一瞬間,蘭陵王驀地扶住了她的螓首,稍加用力便讓她輕輕的靠在了他懷中。
「有什麼事情,我可以幫到你麼?」高長恭問。再次感受到熟悉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