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終於認命,跪在下首的女子終是沉默了下來,微微冷笑無話可說。
蕭顯不禁向那慢慢站起身,抬起頭來眸中一片頹然冷寂之色的女子走了過去。
「阿姐——」
他輕聲喚道,伸手想要去握女子的手,可轉瞬間,一身白衣的女子出現在了建康城清溪門外。
「那好,父親,阿鸞與蕭家便永不再見了!」
她悽然的笑着,便頭也不回的策馬揚長而去。
她的身後,有人拿着代表蕭家掌家之權以及掌控部曲的督印,正怡然自得的彎唇輕笑。
「阿姐,你別走,不要聽他們的,你別離開蕭家,也別離開我」
他在內心吶喊着,想要追上去,可是因為自己太小了,很快就被一眾奴僕拎了回來。
他拼命掙扎無果,最終暈睡了過去。
「終於是將她趕走了,當年太子臨終前託孤,竟是將蕭氏這一脈的財力及部曲私兵都交到了一個黃毛丫頭手中,致使我蘭陵蕭氏這一支陰盛陽衰,兒郎們受盡屈辱」
不知道是誰在說話?他看不清那道模糊的身影,眼前的畫面一轉,卻看到了母親,這時的母親還不是那般形容枯槁的模樣,有着世家貴婦的雍容端莊美麗,只是因為悲傷過度而哭紅了眼睛。
「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將阿鸞從北地接回來吧,讓她回來,好嗎?她到底是我蕭家的女兒,怎麼能留在那北方蠻夷之地,殘暴荒淫之君的身邊,這樣下去,她會沒命的她會沒命的」
「我聽說她還生了個孩子,讓那個孩子回到我蕭家,好嗎?讓她們母女倆回來,好不好?」
他看到母親在苦苦哀求,可父親竟沒有半分動容,一甩袖便冷道:
「不可能,她回不來了!也不能再回來了!」
「你怎如此狠心?你怎會變得如此狠心啊!阿鸞為我們蕭家都做了些什麼,你全忘了嗎?」
「父親,讓阿姐回來,求你了,讓她回來!」
在一片哀求聲中,蕭顯突地從塌上坐起身來,他看到窗外天色已經大亮了,屋子裏乾淨整潔,還有一縷十分清新好聞的藥香味正撲鼻而來,但卻並沒有看到父母和母親的身影,也沒有找到阿姐
於是,他慢慢的將雙腿移下床,慢慢的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
門外是一個十分闊朗的大廳,大廳中間還鑿有一池活水,有羽觴在清波上微盪。
另有三處角落分別橫七豎八躺着三名男子,而其中一名就斜躺在他的房門外,作小廝打扮。
蕭顯不禁彎下腰去,搖了搖那名還在睡夢中的小廝,問:「醒來,你們將阿姐送到何處去了?」
小廝立即打了個激靈,便陡然睜開眼,從睡夢中驚醒。
他訥訥的看着蕭顯,似乎有點不敢相信,又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看!
從頭看到腳!
長高了?
不,是腿太長了!
也不,是他站起來了,因為腿修長,所以顯得個子特別高!
以前都是他低頭看着坐在輪椅上的少年,現在竟然要抬起頭來仰望了!
「郎君,你你你腿好了?你站起來了?」
風動激動的喊道,他這一喊,立刻便將廳中睡着了的兩名男子給喊醒了過來,與此同時,聽到喊聲的蕭十娘也從屋中跑了出來!
李謐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剛剛清晰的視線里便映出一襲白衣的蕭顯。
此時的蕭顯身姿修長筆挺,頗有些「濯濯如春月柳,軒軒如朝霞舉」的卓然風姿。
李謐張大了嘴,崔恆也怔愣的不可思議的看着這一切。
直過了好一會兒,李謐才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感覺到有點疼痛,便吃驚道:「蕭兄,你這據說癱了十二三年的病,好了?」
崔恆也道:「是她,將你的腿治好了?」
蕭顯還有些不知是夢非夢身在何處的飄忽感,他低頭看了看還坐在地上怔怔仰望他的小廝風動,記憶似乎這才從十幾年前拉了回來。
「你是風動?」
「是啊,郎君,你不會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