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旁宮眾議院永遠是一片嘈雜,偶爾還有唾沫和紙片在半空中飛舞。
共和黨人輪番在演講台上發表慷慨激昂的演說,他們支持霞飛繼續擔任法軍總司令而不追究他的任何責任,哪怕霞飛所謂的「十七號計劃」已被數十萬法蘭西士兵的傷亡證明是嚴重錯誤的。
「至少現在霞飛正在贏得戰爭!」詹姆森在演講台上說:「我們的軍隊正在一步步走向勝利,我們能把一名正在贏得戰爭的總司令撤換掉嗎?或者追究他的錯誤和責任,這很可能會影響士氣從而引發一系列悲劇!」
下方馬上傳來一片噓聲,反對者有左翼也有右翼,甚至左翼的反對更激烈。
右翼反對整個共和黨,只要共和黨支持的他們就反對,哪怕誰當總司令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左翼內部分有許多政黨,他們並非一個整體,彼此也互相反對,否則早就沒有右翼什麼事了。
格雷維坐在靠邊的位置看着這場鬧劇,指間捏着黑色的爵士帽輕輕靠在扶手上,他認為這是毫無意義的爭論,他不想參與其中。
這時,一名議員從門外進來,他找到格雷維後彎下腰,小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格雷維臉色一沉,眼中有意外也有困惑,還隱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
他略一遲疑,低聲交代議員幾句,戴上帽子抓起手杖起身就走。
阿曼德正興高彩烈的帶領着保王派議員沖台上起鬨,阿曼德喜歡這樣的場合,他甚至覺得自己就是為此而生。
一扭頭,正好看見格雷維匆匆出門的背影,阿曼德趕忙交代一聲拿起外套跟了出去。
波旁宮外,一路小跑的阿曼德總算跟上了格雷維。
「發生什麼事了?」阿曼德問:「我們可是在討論是否要撤換法蘭西偉大的總司令!」
言下之意,還能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
格雷維只是低聲回了一聲:「夏爾回來了!」
阿曼德腳下一頓,好吧!這的確比總司令重要!
兩人匆匆鑽進馬車,阿曼德迫不及待的問:「他是怎麼回來的?」
「我們沒把英國人計算在內!」格雷維面無表情的回答:「是他們救走了夏爾!」
阿曼德點了點頭,英國人,協約國的一份子,他們當然不願意看到夏爾落到德國人手裏,這對協約國而言將會是場災難。
「布萊德莊園!」格雷維對前方的馬夫報上地址。
阿曼德一臉意外:「去我的莊園?你知道我會跟出來?」
格雷維搖了搖頭:「你如果不跟出來似乎也沒有多大的關係!」
阿曼德微笑着默認了這一點,每次在莊園開會他似乎只是旁聽,沒有提供有用的建議也沒發表什麼觀點。
這種家庭式的小規模密謀GET不到阿曼德的興奮點,就像床上只有一個女人會讓他深感無趣一樣。
布萊德莊園像往常一樣寂靜,但在客廳內等着的兩個人卻心急如焚。
弗蘭西斯來回踱着步,尼古拉雖然坐在沙發上努力保持鎮定,但目光卻不受控制的瞄向窗外。
但兩人互相都沒有與對方商量,他們都知道對方解決不了自己的問題,他們甚至不是一類人。
好不容易,馬車在蹄聲中駛進莊園,在他們期待的目光中緩緩在門前停下,格雷維和阿曼德說笑着跨下馬車步上台階。
僕人提前推開房門,格雷維大踏進來,一邊脫下帽子交到僕人手中一邊優雅的道歉:「久等了,先生們!」
阿曼德進門直奔酒櫃,嫻熟的倒上兩杯酒,貪婪的喝了幾口後再端上一杯遞給坐在沙發上的格雷維。
格雷維接過酒杯輕輕搖晃着,讓紅酒在高腳杯中旋轉,他喜歡這種掌控事物的感覺。然而,事情似乎脫離了軌道。
「夏爾回來了!」這是弗蘭西斯的第一句話,他的眼光轉向了放在桌面上的《小日報》。
「說些我不知道的!」格雷維瞄都沒有瞄《小日報》一下。
格雷維了解整個過程,只是有兩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一是夏爾爆發出的巨大的能量。
第一百零二章 格雷維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