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服侍主人,自然也是要看人臉色的,而這府內,說話最管用的就是張尚書,然後才是張太太。而府內的下人,彼此的關係盤根錯節,婉寧在秦府的時候,宋姨娘閒了時候,也曾對婉寧說過,府內的下人之間的關係,那時候的婉寧聽了也會問宋姨娘,這些下人們之間的關係如此複雜,那豈不是很容易欺負一些不受寵的主人?
宋姨娘聽婉寧這樣說,也只是笑笑,這笑容里的意思,到了現在,婉寧也明白些許了。
「大奶奶,那我們該做些什麼?」梨兒聽到婉寧這樣說,眼睛一亮,她是個爭強好勝的性子,既然做了陪嫁丫鬟,那也是想風風光光的,哪裏能這樣憋屈。
杏兒的眉已經皺緊:「大奶奶,我們在這府內,立足未穩,若做了什麼,被人訓斥,到時候也……」
杏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梨兒打斷了:「你有什麼擔心的,我們是大奶奶的陪嫁丫鬟,和她們原本就不一樣。」
「是啊,我嫁了進來,就是這家的人,哪來的立足未穩呢?」婉寧輕聲說着,杏兒眨眨雙眼:「但是,大奶奶,我們總還要……」
「我說杏兒,平常你也不是這樣的人,怎麼今兒,就這樣了?」上次衣衫的事兒,梨兒這口氣還沒消呢,今兒,又來廚房這件事。別說這會兒貼身服侍婉寧,就算當初在秦太太房裏做個三等丫鬟,梨兒也沒受過這種氣。
針線上人還罷了,好歹是有手藝。廚房裏的人,也這樣欺負上來,若是在秦家時候,梨兒早就尋了同伴,要和她們把廚房都砸了,才算消了這口氣呢。
「我就覺得,大奶奶原先說過,要在這院子裏面安安靜靜過日子,也很好。」杏兒說話時候,眼看着婉寧,希望婉寧打消這個念頭。
「若是原先,自然是可以,可是今兒,不過過了飯點,廚房連晚飯都不願意伺候了,等以後呢?」婉寧語氣還是非常平靜,杏兒語塞,廚房能用過了飯點的原因,不伺候晚飯,以後呢,早飯,午飯?甚至於,就算送來了,也只用那些殘羹剩飯來對付,堂堂張府的大奶奶,在這府內,活得還不如一個得臉的管事,傳出去,也會讓人笑話。
杏兒眼帘低垂,聲音變得很低:「大奶奶說的是,這事兒,是我思慮不周到。」
「不是你思慮不周到。」婉寧淺淺一笑:「是我之前,太忍氣吞聲了。」
不管是張太太也罷,還是蘇嬤嬤,甚至今天的周姨娘,都要給自己撐腰,但要別人給自己撐腰,那也要表現的,自己值得被人撐腰才是。而這第一步,是要自己邁出的。
婉寧深吸一口氣,當初安慰宋姨娘那句話,又在自己耳邊,自己嫁過來,是做大的,張家以後肯定會分家,分了家,自己就是這一房的主母,若再像原先一樣毫無所求,日子久了,自然就會被人欺負。
惡奴欺主的事兒,婉寧也聽過不少。
「大奶奶早該這樣了,要我說,太太是個公道人,還有蘇嬤嬤在旁邊幫着,但總有看不到的地方,在那些地方,就有人欺負我們。」梨兒興高采烈地說着,杏兒的眉皺了皺:「那,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兒,難道我們就在那和人家吵架?吵架倒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吵完了,總會被人說。」
「你擔心什麼,難道不明白一句話,叫見機行事?」梨兒用胳膊碰杏兒一下,這件事,梨兒可以說歡喜極了,十分歡喜,等了這麼久,總算等到婉寧要擺出大奶奶的架子了,而不是還像原先一樣,在這小院之中,平靜地過日子。
「那,大爺那邊,還是像原來一樣嗎?」杏兒想到書房中的張青竹,小聲詢問。婉寧的唇扯了下,對張青竹,大概也只有一句話。
「隨他去吧。」婉寧說出這句話,杏兒和梨兒不由面面相覷,但杏兒很快就道:「是。」
「夜深了,先歇着吧。」婉寧不曉得別人出嫁之後,提起新婚丈夫是什麼樣子,但婉寧這會兒提起張青竹,只有深深的無禮感。
溫柔賢惠也好,發脾氣也罷,似乎都不能打動張青竹,他只是在那冷冷地看着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