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風拿起桌子上的香煙,遞給秦雲東一支。
「今天姜書記找我談,說話雲山霧罩,我聽得一知半解。」
秦雲東推開他的手,拿起茶杯。
「到了一定的地位,每個人說話都會逐漸務虛,的確需要仔細揣摩才能知道他的真實用途。你只是還不習慣,只能靠時間慢慢領悟。」
秦雲東仔細觀察陸長風的神態,謹慎地判斷,陸長風是不是要挖坑。
陸長風點上煙,苦笑着搖頭。
「我這個人只會向下看,壓根不會揣摩領導的心思,姜書記說的內容,我把握不准,又不敢問,還擔心領會錯了,所以想向你請教。」
陸長風向秦雲東投來誠懇的目光。
他見過秦雲東獨自力扛魏郡和趙祥國的壓力,聽過他痛斥常委們的不作為,真是膽識勇氣過人。
在魏郡病倒後,秦雲東又以快刀斬亂麻迅速通過他的各項提議,展現出的魄力和手腕,其他常委都望塵莫及。
最主要的是,秦雲東身上有縣委大院裏少見的正氣,讓所有人心生敬畏。
陸長風對秦雲東很欣賞,也很敬重他,願意和他交往。因為在秦雲東身上,他看到了主政者應該有的樣子。
秦雲東放下茶杯,起身從冰箱裏拿出水果。
「少抽點煙,對你身體沒好處。你說請教,我不敢當,就算是我們隨便聊聊天吧,你講出來,我試着給你解釋,但不保證就是對的。」
秦雲東已經相信陸長風說的是心裏話,他也想趁這個機會,了解姜南風此行到底是什麼意圖。
陸長風聽話地摁滅香煙,拿起一顆桔子湊在鼻子前聞了聞。
「在食堂,姜書記肯定了我在浠水縣的工作,對我所做的匯報非常滿意。接着就說到了你在常委會的發言稿,說你考慮不夠周全,省市縣各方面都很被動。」
陸長風低頭說着,把剝開的桔子皮,放在鼻子前用力吸口氣,似乎是以此代替香煙
秦雲東摸摸下巴,笑了笑:「或許被動來的太晚了。」
為了經濟發展,各地都在舉債投資,都把資本捧為上賓,讓資本肆意妄為。當資本已經影響決策,甚至可以凌駕在金字塔最上端,動搖基礎就是必然的趨勢。
陸長風沒有聽懂,但這不是他談話的主要內容,他也沒有追問。
「姜書記後來又提到了魏郡和趙祥國,我還是能聽出他的意思,姜書記是在婉轉批評他們問題很嚴重,德不配位。」
秦雲東沒有接話,涉及到浠水縣的一把手和二把手,秦雲東不能評價,省的被認為是落井下石。
他內心卻很吃驚,姜南風對下級的下級這樣說話,明顯不妥。
如果下級都知道姜南風嚴厲批評過魏郡和趙祥國,那他們以後行使權力還有幾個人願意聽。
姜南風不是不懂隱患,但還是這麼直截了當說出來,心裏一定有更深的考慮。
「雲東,我聽罷很詫異,似乎姜書記不該對我說這些,但後來姜書記告誡我要引以為戒,不要拉幫結派,把精力放在真抓實幹上,要我做好承擔更大責任的準備。」
陸長風把桔子放在桌子上,習慣性地又拿起香煙。
「我回來後一直在想,卻百思不得其解,雲東,你替我分析一下,姜書記說這個話的真實意圖是什麼?」
「你就是為這事一直等我到半夜?」
「事關重大,我怎麼能安心。如果我沒有猜錯,姜書記是要準備處理魏郡和趙祥國,但他們二人哪是能隨便動的?」
趙祥國的後台是吳凡塵市長,作為中山二把手的嫡系,姜南風處置趙祥國就會惹到吳凡塵,他真的要和二把手翻臉嗎?
魏郡雖然沒有上層關係,但他深耕基層十幾年,大量的村鄉幹部都是他提拔的,還有很多廠礦企業的高層也都是魏郡的人。
如果真的動了魏郡,大多數鄉鎮就會人心浮動,甚至會出現動盪。
難道姜南風沒有考慮過後果?
看陸長風憂心忡忡的樣子,秦雲東笑了。
「你是杞人憂天,應該相信姜書記的才智,他即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