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百歲醒來時,周圍全是青提軟糖的味道。
臥室很黑,窗簾拉得嚴絲合縫,一點光也泄不進來。
他不知道幾點了,也分不清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清新的酸甜香包裹着他,讓他鎮定了不少。
雖然和左年的味道很像,但他覺得,還是沒有左年香,更沒有左年甜。
他撐着身體緩慢坐起來,伸手打開了床頭燈。
幽暗的燈光打在床頭柜上,那裏擺着兩大盒營養劑和一支舒緩噴霧。
段百歲靠着床頭髮了會兒呆,伸手在枕頭下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屏幕上的微信消息已經被覆滿。
有醫生的,有段言許弋的,還有左年的。
段百歲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逐一查看。
段言和許弋無非就是擔心他,叮囑他醒了後打一通電話。
醫生則是給他發了一大串注意事項,提醒他前三天不能出門,更不能再繼續注射強效抑制劑。
最後是左年的。
他發了幾條很長的語音,聲音輕輕的,帶着自責的愧疚:「哥哥,年年剛剛諮詢了醫生,醫生說,這個時候,應該要omega在身邊才對。可是年年不在,年年真是笨蛋,總是幫不上哥哥的忙,還害哥哥這麼辛苦。」
段百歲聽他提到醫生,就想起昨晚他們視頻時,左年說認識的新朋友。
他不知道左年現在說的,是不是那個男人。
如果是,那他們難道還添加了聯繫方式嗎?
他們會聊天嗎?
此時語音已經自動接到了下一條:「哥哥,你要多喝水,少注射抑制劑,金醫生說,我們沒有完成標記,對彼此是不太好的,都是年年的錯,年年不是一個合格的omega,年年,很快就會好,會很快回來。」
「哥哥,對不起年年好想你。」
段百歲剛剛積累起的猜忌和怨懟,又被這軟軟的一句「年年好想你」沖得稀碎。
他點了點左年的頭像,低嘆:「笨蛋,怎麼能在易感期alpha面前提別的男人?」
手機傳來輕微震動,對話框顯示:我拍了拍左年。
啊,他都忘了,微信現在還有這功能。
幾乎是立刻,左年就回了他的消息:哥哥,你醒了?你還好嗎?
段百歲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國內早上九點,左年那邊已經是晚上了。
「嗯,還好。」段百歲輕描淡寫帶過昨晚的痛苦經歷。
聊天框上方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段百歲等了好一會兒,左年才發來一句:我可以看看你嗎?
我可以看看你嗎?
短短一句話,讓段百歲的情緒又沸騰起來。
他下了床,跑到洗漱台前,鏡子裏倒映出一張鬍子拉碴的臉,憔悴又倦頹,實在是不太好看。
段百歲迅速颳了一下鬍子,又用髮膠抓了兩把頭髮,這才覺得勉強能看過眼。
臥室實在是被他弄得太過雜亂,也不好意思讓左年看見他的衣服全被堆在了床上和地板,段百歲拉開窗簾,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坐下,背對着窗口,這才氣定神閒回了兩個字:可以。
距離左年發出消息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段百歲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及時看到消息。
他一手捏着手機,一手撐着下頜,等着左年的回覆。
時間過去了僅僅一分鐘,段百歲卻覺得無比漫長。
左年會不會洗澡去了?
或者,會不會已經睡了?
在他胡亂猜測時,對話框彈出了視頻請求。
段百歲從容點下,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維持着平和。
左年穿的還是昨天那套海綿寶寶睡衣,手裏抱着小歲,神色擔憂。
兩人互看了對方一會兒,左年開口道:「哥哥,你都瘦了」
omega的眼睛大大的,瞳仁烏黑澄亮,看人時帶着真誠和純真。
段百歲輕輕笑了下:「哪有那麼誇張。」
「是真的」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