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勉,你什麼意思?」劉三吾猛地看向趙勉,面露不善之色,他憤聲道:「你的意思是老夫錯了?你可知夏之白的觀點是多麼的驚世駭俗,是多麼的離經叛道。」
「老夫讀了這麼多年書,又豈能對此不聞不問?」
「夏之白不遵儒家聖賢,想把早就遺忘在歷史垃圾堆的墨家、道家搬出來,還狂妄自大的想篡改歷史,讓世人都接受他的那一套觀點,如此喪心病狂的事,老夫豈能袖手旁觀?」
劉三吾怒髮衝冠。
趙勉一臉茫然。
他並沒有說什麼啊。
只是順着劉三吾的話接了幾句,結果就被劉三吾各種指責。
再說了。
他說的有什麼問題嗎?
自己這老丈人年齡的確大了,編書是一個體力活,需要在上面耗費很大的時間跟精力,以劉三吾如今的身體狀況,未必真能吃得消,如今既已決定不摻和了,自然就當多休養。
結果劉三吾反倒像是應激了一般。
趙勉道:「岳丈,小婿並不知您跟夏之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不過夏之白的想法的確天馬行空,跟常人迥異,但即便陛下讓其編書,自有陛下的用意,小婿作為臣子,又焉能去反對陛下的旨意?」
「再則。」
「就算夏之白書中內容有偏頗,翰林院這麼多學士,也實在犯不着讓您去提醒,到時自會有其他學士稟告陛下,以陛下之英明神武,又豈會發現不了其中問題,到時自會責罰夏之白,也會斧正不端內容。」
「岳丈,你就是太上心了。」
「誠然,你研究了大半生學問,飽讀詩書,但實在犯不着什麼都自己來,這實在沒什麼必要。」
「至於用一下墨家、道家觀點,小婿倒是並不覺得有什麼。」
「先聖孔子不就說過:『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也有『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何況就算是先聖孔子在早前,不同樣去道家老子那邊請教過?」
「如今春秋戰國之百家,距離當世實在太久遠了,百家之精華,在數千年的時光中,早就糅雜在了一起,如今的儒家,其實是海納百川的儒家,早就不是古早前的『學問』了。」
趙勉讀書多年。
對於書本上的內容,早就生出自己的見解。
何況自及第後,還在翰林院儲才了一段,看了不少的古文,極大的增加了知識儲備,同時讓他對學問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儒家之所以興盛,不僅僅是方便帝王馭民,更重要的還是儒家的包容性。
道家太過隨性,墨家太過極端,法家太過殘酷。
唯有儒家,可居中調和。
至於為何儒家變了『色』,那就不是他能說道的了,而且只怕天下的大儒也說不明白,因為辯着辯着,儒家就走的奇形怪狀起來,先是漢代有了公羊、穀梁、左傳,再到唐代韓愈、柳宗元的專制思想,仁存於內,義見乎行,以及禮立仁義,無之則壞。
而到宋代更是興起了理學跟心學。
儒學一直在變化,漢代時或者還帶着一些儒家本色,但同樣融合了陰陽、黃老、名、法思想,而到了唐宋,儒家漸漸式微時,又有大才之人,借鑑了佛、道,提出尊王攘夷,以儒學治國等等。
如今再借鑑一下墨、道思想,又有何不可?
只要還是『儒』,還披着一個『儒』名,那有什麼大不了的。
趙勉心中是不以為然的。????「你!!!」劉三吾拂袖一揮,被趙勉的話,氣的說不出話來,隔了好一會,才繼續道:「你懂什麼先聖經典?先聖經典不是用在這些上面的。」
「真是氣煞老夫也。」
「老夫怎麼也沒想到,你跟那夏之白竟是一丘之貉。」
「老夫當初是瞎了眼,將女兒嫁給了你。」
「你以為你說的這些,就是夏之白的想法嗎?荒謬至極。」
「夏之白是想徹底顛覆天下傳統,想建立一套他自己的體系,甚至是直接駁斥了陛下認可的『程朱理學』,還在那裏大言不慚的說,程朱理學有問題,眼下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