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吵作一團。
湯和抬眸,往後面掃了幾眼,就收回了目光。
只是目光悄然望向殿上的那道身影。
此時的朱元璋,同樣是一臉的古怪,他並沒有讓田靖開口,田靖這次突然的發聲,更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過經田靖這麼一說,朱元璋也漸漸琢磨出了一些意味。
南方的事他自然有所聽聞。
只是沉思了一段後,為了安民穩定,他原本並不準備做太多事,只期望着南方儘快安定下來,至於這些背地搞動作的人,他日後會找時間慢慢的清理。
但現在.
經過田靖這一開口,一切又發生了變化。
南方這些暗藏禍心的狗東西,原本是想借着灶戶生亂,來威脅自己,讓自己做出更進一步的退讓,因為某種程度上,南方之所以能激進到這種地步,也是他清理地方太過凌厲,讓這些灶戶失了謀生方向。
當然最主要還是地方使壞。
當下朝中的鹽運司官員,也早在他心中被判了死刑。
而現在一切又不一樣了。
因為原本南方挑動是非,是想來威逼自己退讓的,但現在田靖這一攪局,卻是把事態放大了,將問題從地方針對朝廷,變成了要不要廢除灶戶制,要不要將這些多出來的灶戶遷移到北方。
朱元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看向田靖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欣慰。
不過對於廢除灶戶制,他心中還是有些猶豫,一來大明的灶戶制是沿襲的元朝,如今這些人才為灶戶時間不長,就這麼急忙的改籍,是否有些太過急躁跟武斷了?
二來蒸汽機製鹽在南方一地雞毛,也讓他心中十分的不快。
甚至有取締蒸汽機製鹽的想法。
他不喜見大明生亂。
面對着李善長、梅思祖等重臣的發難,即便田靖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也不由臉色發白,整個人有點氣堵發抖,獨自面對這般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他朝人群望去,試圖尋到一個身影。
最終。
在大殿末端見到了。
夏之白!
今日朝會,夏之白自然要來,只是他也沒想到,田靖會這麼剛,直接在朝會上就發難了,這一下也是讓他有些始料未及,而且不僅是他,朱元璋,還有李善長等人,同樣是始料未及,來不及做任何準備。
不過這種失神恍惚就一瞬。
他很快清醒過來。
在其他人摸不清頭腦,甚至是惱羞成怒時,他對這些事可是看的明明白白,既然事情已經有些亂了,那就要亂中取勝,亂拳打死老師傅,不然等李善長這些老狐狸清醒過來,憑藉他們的身份地位,足以壓下很多狀況。
這不是夏之白想見到的。
夏之白道:「臣附議。」
「臣夏之白認可田運副的想法。」
「南方生出動亂,已是不爭的事實。」
「就算朝廷出手,既然讓朝廷養着灶戶,亦或者朝廷為他們尋生計,但灶戶跟地方鹽商,還有地方官府的矛盾已經激化了,有朝一日,若是再出現一些動靜,保不齊又會演變成一次大動亂。」
「於國穩定十分不利。」
「而且眼下灶戶不相信地方官府,地方官府也難以相信灶戶,就算勉強達成穩定下來,灶戶又豈敢相信地方官府不會為難他們?而地方官府又豈能不懼他們會再次鬧事?」
「劍已出鞘,很難回頭了。」
「這種爛攤子,朝廷不可能,也不能一直去擦。」
「而且有了這次的事,日後若是再有人挑動,這些人嘗到了甜頭,又豈會不再次效仿?」
「因而將無業的灶戶遷移到北方就是最好的選擇。」
「其一:為北方充實了人口,加快了南北交流,讓南北彌合更加順暢。」
「其二:北方地廣人稀,這些灶戶去到北方,有更多的可選擇面,不僅能選擇進入鹽廠,還能選擇就地務農,這都是北方各布政司能答應的。」
「其三:他們跟北方的官府沒有衝突,一定程度上,他們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