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那就要看納蘭兄弟的回答,是否能讓本官滿意了。」
徐安回過身,卻是不以為然的語氣道。
納蘭興顯然是個利落之人,直言道:「我漕幫本就是苦力出身,八個月前有人招募黑工,鄭鼎將此事交予我手。嚴格來說,那五百黑工都是我找來的。僱主出的工錢很高,我本想讓手下的弟兄去。」
「但鄭鼎又特別交代,此事不可讓外人知道太多。就連泰哥和東家也不知情,而且工人必須是聾啞人士。因此,我手下之人並不符合要求,只能去找那些沒有戶籍的外邦人和朝廷逃犯。」
「這些人完工返回後,在被鄭鼎殺害之前,向我透露了一些幕後僱主的信息。」
徐安眼神一亮,道:「什麼信息?說!」
「這些人雖是聾啞,但眼睛不瞎。在工期間,僱主得為他們提供伙食。那些黑工曾用手語和我提到過...僱主提供的飯菜中,有非常明顯的羌州風味。重辛辣、麻辣,口味很重。監工的工頭,身上的穿着也有羌州當地的風格。」
「也就是說僱主是羌州人士?」
「不確定!但要找出此人,可往羌州方面去調查。」
「好,你繼續說!」
「鄭鼎麾下有四大字頭,和聯勝的老大名義上是喪天,但實際是石狗在管事。喪天在幫派中是一個實屬異類的存在,我至今仍不知鄭鼎將他留在幫中有何作用。至於泰哥是誰...大人應該已經想到了,就是戶部侍郎魏千里。」
「那東家呢?」
「我並不知道東家是誰。事實上,就連鄭鼎都很少有資格與東家見面,他的直接上線是魏千里。魏千里才是東家真正的左膀右臂,不過,半年前東家來過一次幫會的總壇。那一次他的馬車軲轆壞了,鄭鼎命我負責帶去修理,讓我發現了一絲貓膩。」
「什麼貓膩?」
「那輛馬車居然是用小葉檀製作而成的,雖外表做了一定掩飾,但我認得出來。而...小葉檀代表着什麼,大人比我更清楚吧?」
說完這。
徐安臉上已滿是凝重,驀然沉默。
小葉檀、酸枝木、金絲楠木,並稱古代三大貢材,極為珍貴。
只有皇室成員,或者皇帝賞賜才可擁有,尋常人有錢也買不到。
而這個「東家」的馬車居然是全檀木製作而成,那麼他的身份怕是不用過多猜測。
頓了頓,徐安沉聲道:「很好!不得不說的是,你的話比其他人都有用。但憑此,就想讓本官放了你漕幫三百弟兄,還不夠!你仍需辦好一事!」
納蘭興道:「大人可以直說你的條件!」
「本官可以先放走漕幫一半的人,並指派京兆府兵與你配合。你務必在三個月內收攏鄭鼎的餘孽,至此往後,我不希望在聽到京都有四大黑幫字頭存在,唯有漕幫即可。明白?」
「你想利用我控制黑幫,成為下一個東家?」
「這個,你無需理會。只要記住一點,三個月之後,本官要聽到四大字頭徹底覆滅的消息。漕幫要控制整個京城的地下世界,而你這個漕幫老大,以後只能聽我命令行事。我要讓這市井亂,它就必須亂。讓它靜,就必須靜。懂?」
納蘭興沉默了些許,臉色一扭間,似乎在心中下了什麼艱難的決定,回道:「我答應,漕幫定會全力而為。」
徐安滿意點頭,道:「光答應還不夠,你要做到才好。現在,且先回京兆府大牢吧。幾日後,自會有人放你出來。」
說着,他擺了擺手,示意禁衛將五人帶走。
五人走後。
龐奇立馬走了過來,張口欲言。
卻被徐安伸手打斷:「不必多問,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漕幫之人確實不可全信,不過他們本是腳夫苦力出身,本來乾的是正當生意。之所以加入黑幫團伙,大部分原因是被鄭鼎斷了財路,不得不同流合污。」
「不管納蘭興是為了自己活命,還是當真為了手下人的性命向我們透露線索。但從他阻止我們將漕幫之人送入刑部天牢一事,便可見此人良心未泯,且頗重情義,與其他黑幫成員有本質不同。我們可以暫且相信他,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