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
楊宣在見到龐奇直指自己,並聲稱他有可能也是幽靈衛之後,竟下意識地退後擺出一副防禦的架勢,滿臉的警惕之色。
那樣子,頗有一言不合便會拔刀相向之色。
卻令徐安和龐奇二人,不禁啞然失笑起來。
「兩位大人,東西可以亂吃,但話不可亂說啊。楊某雖與你二人相識不久,但經過這月來的接觸,我是怎樣的人,你們應該很清楚!你們負責徹查右相一案,並染指御史案的暗查,我若是已經變節的幽靈衛,又是殘殺台府的兇手,你倆豈能活到現在?」
「不是楊某自誇,我若想殺你們,連日來有無數機會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楊宣不是傻子,他知道龐奇方才的猜測,是不無道理的。
孫鶴有暗衛保護,理論上不會被人輕易殺死!
台府常駐兵員過百,有一定的防衛能力,不論兵部、皇城司,還是禁衛出馬,都不可能瞬間將他們殲滅,且不發出任何聲響。
最關鍵的一點是,台府的中堅力量,負責情報收集以及暗殺逮捕的幽靈衛,竟絲毫不做出反應,這未免有些太過反常。
或許唯一的解釋,就正如龐奇所說的那般...真正覆滅台府的殺手,乃是幽靈衛所為。
只有「自己人」作案,台府吏員在被殺時,才會沒有絲毫預警。
也只有台府自己的內部人員方才對吏員的家庭信息了如指掌,可做到精準刺殺,而無需經過戶部和吏部的泄密。
而他們在殺人後,故意留出破綻將線索指向三部,繼而牽引到整個內閣的原因也已明朗!
就正是為了剷除異己,對整個朝堂進行洗牌。
右相吳應雄被構陷成主謀,就是一個最直接的證明。
右相統管朝廷直隸兵馬,掛名六城兵馬司元帥,權勢何其巨大?
他落馬之後,主謀再安排自己人頂上,便相當於控制了京都的兵馬,謀朝篡位也不是不可。
再到內閣六部,雖說事到如今,徐安已經排除了內閣六部參與作案的可能性,但站在皇權的角度,六部就能置身事外嗎?
台府滿門被滅,涉及人命上千人,你內閣六部是幹什麼吃的?
竟對此事毫無預警,應對如此軟弱無力,甚至讓主謀有機會栽贓陷害?
皇城司負責拱衛京都安全,與大理寺、廷尉、京兆府協管京畿六縣治安,竟然讓兇犯在殺人後,輕易消失無蹤?
這不是瀆職、堅守不力,是什麼?
若無意外,一旦徐安查清了御史案和右相舞弊案的脈絡,徹底定案之後,皇帝必會事後問責。
六部尚書、皇城司主將、乃至廷尉府尹和大理寺卿都難免遭遇罷黜,或者下獄。
現在,皇帝雖隻字不提追究各部的瀆職,導致台府被滅的責任,但難保他內心沒有這個想法。
歐陽晉的回歸,便是一個苗頭!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六部尚書與兩司主官的位置都會逐步更換。
幕後主謀下了一盤大棋,他屠殺御史台的最終動機...其實並非為了替蕭無晟掩飾當年通敵案的真相,而是要對整個朝堂進行洗牌!
以台府的滅亡,強行撼動內閣官員的輪換,扶植自己人上位,意圖控制朝堂。
那麼,那些悖逆殘殺台府的幽靈衛自然就被定性為反賊。
眼下,龐奇也不知是說笑,還是有什麼依據,竟突然直指楊宣也是幽靈衛。
又讓這位素來忠正的禁軍校尉,如何不緊張?
因而做出反應,那也是情理之中。
見狀。
徐安哈哈一笑,擺袖道:「見仁不必緊張,老龐只是開個玩笑罷了。你若是幽靈衛,在車上之時,豈會認不得這枚密符?」
龐奇也是大笑:「是啊,楊校尉大可不必在意,我與大人是絕對相信你的。不然,也不會和你說這麼多,不是嗎?」
楊宣這才放鬆警惕,坐了回來,道:「二位大人的玩笑,還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龐奇又大笑了一聲後,收起心思,轉而看向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