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喬文晉一本正經:「我只是養子,日後未必能給母親助力,不過母親放心,我會竭盡所能,讓你以後過上安穩日子。」
「有你這番話,我就很開心了。」
喬文晉拿了這些日子的功課來給她看,雲禾越看越心驚這孩子啟蒙晚,並未學多久,為何進步如此之大?進度已經趕上了同齡孩子並還超了一截。
以他的天資與腦子,日後科考中舉甚至是高中狀元是意料之中的事。
雲禾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自己一直在喬家,一直悉心教導着,有這樣一位能力出眾的養子倒真是助力。
可現在她是要走的。喬老太太年紀大了,喬玉安內里虛空不會管他,慕容靜更是自私暴戾,喬文晉沒有野心便罷,若是有點野心和貪慾,極有可能奪得世子、侯爵之位,只怕又是另一場腥風血雨了。
喬老太太待自己不薄,喬玉安雖不靠譜也不是壞人,她還真不願意留這麼個隱患在此。
所以在她打量着喬文晉的時候,心裏已經下了決定她要帶走這孩子。
不過如今還不到時候,暫且不提,她溫柔地叮囑起來:「平日學習也莫太勞累,多看看院裏的樹,休息一下眼睛和腦子,另外,身體也得鍛煉起來,上次給你們請的武功師傅如何?你們可有跟着好好練?」
「母親,有的,我每日五更起,然後跟着師傅練功。」
「那淵哥兒可有和你一起?」
「弟弟年紀尚小,練功之時都快睡着了,大夫人便讓他回去了。」
這番話說得雲禾心疼了起來,喬文晉雖然大上一點,可也還是個八歲的孩子呢。果然這吃過苦的娃,骨子裏就是有些韌勁的。
她感覺喬文晉就像縮小版的自己,憋着一股勁兒努力生存,不敢鬆懈一點兒,因為一旦毫無價值,就會變成依附他人的菟絲花,完全不由自控。
這樣的人,長大後也很矛盾,既害怕過於平庸被放棄,又不能鋒芒畢露被注目,步步艱辛。
但很顯然,喬文晉的優秀除了雲禾與先生外,喬家人並不知曉。
喬玉安向來不管事,後院姨娘們又各自為安,而喬老太太近日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腦子也沒之前清晰了。
下午午睡起來後,雲禾和鄭氏拿了賬本給她瞧,她微眯着眼睛看一會兒,就合上遞了回來:「你們定了便是,有你們這麼能幹的孫媳,我挑不出毛病來。」
從韶光院裏出來後,鄭氏悄悄對雲禾說:「老夫人是真的不大管事了,之前我那婆婆掌家時,她心如明鏡似的。」
「那會兒尋不到可用的人,她只能提一萬個心,現在鬆懈下來了。」雲禾坦言:「但隨着老侯爺去世,侯爺承爵後,更是如此」
前世的喬老太太,遠沒有如今鬆弛,畢竟喬家一堆子爛事,趙雲舒天天和喬家一眾侍妾鬥來鬥去,整個一烏煙瘴氣。加上周姨娘從中搞事,喬老太太每天活得目光炯炯,天天不是在戰鬥就是在戰鬥的路上。
可能是因為猛烈刺激,在老侯爺去世後的半年,她就被喬家這一幫子女人氣得大病一場,不久後就撒手人寰了。
所以在原本的宿命里,喬老太太已經沒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小聲說話,討論着購冰一事天氣越來越熱了,酷暑之季若是沒了冰塊,很難熬的。
喬家往年採購冰塊都是固定的商家,但那店主前陣子告老回鄉不幹了,新接手的人做事不利索,所以鄭氏打算換上一家,她手頭有個兩三個人選,正與雲禾一一細說呢。
還沒說完,就見一個小廝一路小跑過來:「夫人,門口來了個婦人,哭着喊着要見兒子。」
「兒子?」雲禾咦了一聲:「是誰?」
「她說她兒子叫懷安,被喬家擄了去,她得要回來。」
懷安喬文晉之前的名字便叫懷安,可是他是喬家的遠親。爹娘都沒了,一直由族長養着的。
雲禾心生疑惑:「我去看看。」
鄭氏也有些不放心:「我也陪着你一塊兒去。」
到了大門口,果然有一個年輕的婦人在門外與門房對峙,凌厲的眼神,挑起的髮絲,一看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