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即使值班的守衛都疲憊困頓之時,難民區突然暴動!
他們打傷了城門口的守衛,高喊「殺狗官,救自己」的口號,不斷地撞擊城門,要和官兵拼命!
重病在前,輕微症狀和沒有生病的人在後,他們甚至無視城牆上弓箭拉滿的士兵,一波又一波地衝擊徐州城!
「怎麼回事?」
季永昌匆匆趕來,看着城牆下暴動的百姓,制止士兵朝着下面的百姓射箭。
官員匆匆來報,「皇上最開始下詔殺死重病者的消息被人泄露,以訛傳訛,下面的百姓誤以為我們要屠城。」
傳謠容易,闢謠難。
更何況還被一些有心之人惡意傳播,在病魔和恐懼的雙重壓迫下,這群神經敏感的民眾終於忍受不了,全部集結在城門下。
「大人,百姓都瘋魔了,這該如何是好啊!」
季永昌聞言面色鐵青,這位以仁善出名的父母官突然道:「傳我口令,讓士兵將城內所有六品以上官員子嗣全部請到季府。」
下屬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命令,「大人,這是要幹什麼?」
做什麼?
皇上的旨意,已經讓部分官員有了二心。
情況緊急,他要確保徐州官員的內部統一,沒有人敢和他陽奉陰違,沒有人敢同他唱反調。
「另外讓城中官員組織城內百姓製作饅頭、窩頭等吃食,帶到城樓往下扔。還有,讓所有會寫字的人,將闢謠的內容寫於紙上混着食物扔下去。」
城外,
難民不僅生病,最近賑災的糧食也只有糙米粥和野菜。
飢餓和病痛同時來襲,
反正都要死,還不如和裏面的人拼了!
難民們已經發狠到將生死置之度外,直到剛出爐帶着麵粉香的白面饅頭砸在他們頭上
「這,什麼?」
「天上下饅頭了?」
當看到城牆上的人不是官兵而是百姓,扔下的不是箭矢而是饅頭的時候,城外的百姓懵了。
接着所有人都不撞門了,全部都開始搶!
徐州的官員則被輪番安排在城樓上吶喊,扯破嗓子給他們闢謠——
「百姓們!
聖上沒有放棄徐州,沒有放棄你們。
我們所有徐州官員向你們保證,一定會找到治療的方子,不放棄任何一個人!
大家不要被謠言煽動,做出不可挽回的錯事啊!」
樓上的聲音,並不是人人都能聽清楚。
但是黑紙白字的闢謠書,卻可以被很多人撿到。
有識字的人當場就哭了,說出自己的不易——
「大人對不起,我只是還想參加明年的會考,我讀了二十年的書啊。」
「我死了沒關係,求大人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嗚嗚嗚」
騷動被暫時壓下,周圍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悲傷從城外蔓延到城內。
一些原本希望屠殺重病百姓,保護徐州其他人的官員,在這時候都忍不住擦擦眼淚。
不過一想到季永昌帶走自己的子嗣,又忍不住心中暗罵他一聲——
老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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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民被重新勸回去,
但並不是所有難民都真的配合官家的管理。
「你們真的相信這些當官的嗎?
他們高高在上,在城內衣食無憂,真正受苦的是我們啊!
誰能保證他們真的能造出解藥?
誰能保證他們真會把解藥給我們?
誰能保證他們今天不殺我們,但是明天、後天,或者以後的某一天不會找我們秋後算賬?」
李牧站在一小撮的人群中間,情緒激憤地對他們說道,「諸位,這些人只是給了我們一點饅頭和窩頭,難道你們就要相信這不是緩兵之計了嗎?
想想你們已經死去的家人朋友,
想想你們周圍重病等死的人,
攻破徐州城,殺掉那些狗官,才是我們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