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煉想明白了。
三皇子暗中保他這件事,對於李氏而言是吃裏扒外,如果被李氏發現,那三皇子恐怕就距離那張龍椅越來越遠了。
三皇子都敢這麼賭一賭,那他也應該要賭一賭。
更何況現在他沒別的選擇。
「但我現在沒個可以制約你們的地方,你如何保證我說出了所有事情之後,你們不殺我滅口?」賈煉打開天窗說亮話。
他這個時候又下意識的深吸了一口氣。
不過好歹不是在豬圈裏了,氣味淡了,他這次倒是也沒什麼不良反應。
他覺得換了自己三皇子,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也得殺了這個禍患滅口。
易容成寧深的顧留白嘆了口氣,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其實換了我是賈侍郎,我也會這樣想,你稍等一下,讓我琢磨琢磨,想個賈侍郎信得過的法子。」
賈煉見「寧深」這麼有誠意,心中倒是已經信了幾分,正巧此時飢腸轆轆,肚子裏一陣雷鳴,原本還是一副皺眉沉思模樣的顧留白頓時笑了笑,道:「賈侍郎那夜驚變,不知是否知道曲江上那綠眸和滄浪劍宗比劍的勝負?」
賈煉頓時一愣,他不知道顧留白這句話在此時是什麼意思。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顧留白,道:「那夜驚天劇變,但我在尋覓容身之處之前,就已經聽到曲江兩岸震天的歡呼,我想若是滄浪劍宗獲勝,兩岸看客應該不至於發出那樣的歡呼和喝彩聲。」
「那夜太亂,看來賈侍郎的確是無暇顧及那邊的熱鬧,是來不及知道那戰的結果就躲了起來。」顧留白微笑道,「但那一戰誠如賈侍郎的推斷,綠眸大獲全勝,就連崔氏那一代天驕崔白塔也死在了他手裏,害得我家三殿下的一柄寶劍都被那綠眸拿了去。」
賈煉終於忍不住說出了心中疑惑,「這和我有什麼干係?」
「這綠眸在城中如此名聲,賈侍郎那你應該知道他在關外還有一個諢號?」顧留白卻不緊不慢,絲毫不着急。
「冥柏坡埋屍人?」賈煉一怔,旋即反應過來,「這人做生意說一不二,難不成你是說想辦法讓他從中擔保?」
五皇子聽得直呲牙,顧老狗的這種法子,城裏的權貴沒幾個想得出來。
顧留白正色道,「崔氏付出那麼大代價要弄死他,就是因為崔氏再怎麼倒貼都不如他的信譽好用,不過我說這冥柏坡埋屍人可不只是因為他的信譽,你大概知道他和三殿下有仇?」
賈煉點了點頭。
別說他是林相的人,哪怕他不是林相的人,就是上官昭儀那老爹那一鬧,在延康坊外吃了那麼大虧,他也肯定就知道三皇子和這綠眸的事情了。
「這綠眸和我家三殿下結仇,他肯定很樂意把三殿下給扳倒。」顧留白看着賈煉,道,「賈侍郎你現在不是生怕被滅口?不如這麼着,我就幫你押一份書信在他那邊,我幫你出保管的錢。你只要說好,只要你死了,或者多少天之內不出面和他聯絡,就讓他拆開那份書信看,你看這事情怎麼樣?」
賈煉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沒想到這寧深膽子這麼大,敢提出這麼個做法。
顧留白卻還在誘導,「賈侍郎你想想,城裏面這麼多算得上厲害的人物,沒人比他更得民心,也沒人比他更有信譽,而且這人不入仕途,不會倒向某一方的朝中勢力,他只要敢接你這個生意,你到時候萬一有所不測,要讓他繼續幫你們保持秘密也好,將某些東西公佈於眾也好,我想他都會按你的意思做,而且他應該有辦法做得很好。再加上他和我家三殿下肯定不對付,那這城裏還有什麼比他更合適,更值得你信任的人?」
「若是按你這個法子,他的確是最好的人選。」賈煉喉結上下動了幾下,然後才艱難的接着說道,「但這事情這麼大,你做得了主?」
「有什麼做不了主的?現在我就可以帶你去這麼做。」顧留白看了賈煉一眼,一副沒什麼大事的模樣,「若不是如此,賈侍郎你能明白三皇子的決心?他敢賭,你不敢賭一賭?」
賈煉是讀書人,還是長安出名的詩人。
但看着顧留白有點不屑的眼神,聽着這樣的話,他心裏還是馬上說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