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要做任何人的棋子?」
崔雲深靜靜地看着顧留白,異常誠懇的說道,「只是我們生來就沒有那樣的命。」
顧留白平靜道:「我並不想和你探討命運,你們實在不想活,那我可以順你們的意。」
崔雲深想了想,道:「如果你能讓霜劍主人過來此處,我們只要和她說幾句話,你想要什麼,我們說不定也能從中斡旋。」
陳屠一愣。
顧留白突然笑了起來,「只是這樣?」
崔雲深像是下了極大決心般說道:「只是如此。」
「所以你們三個的目標,就只是這名大劍師?」顧留白直視着崔雲深的眼睛,戲謔道:「讓她得疫病?」
之前即便都已經隱隱聽到了風中傳來的馬蹄聲,崔雲深的臉色都沒有多少改變,然而此時,崔雲深面色劇變。
他的嘴唇都已經開始發白,但還是強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下便說得通了。」顧留白沒有理會他,自顧自的蹙着眉頭思索。
「邊軍調回長安的那些人知道她是大劍師,但邱白羽和何鳳林這些人死在她劍下就更有說服力。」
「我猜如果不夠震撼,接下來你身後的那位貴人恐怕還會送些足夠有分量的劍師來死在她劍下。」
「但她會因為你們而染上疫疾,到了病發時,再派人和她正式比劍,她就會死在看似公平的比劍之中。」
「那能比劍殺死她的人,自然就是大劍師。」
「花了這麼多手腳,就是想要給自己的修行地強行造就一名大劍師。」
「那麼仔細想想,已經擁有大劍師的門閥不會做這種事情。」
「是哪些門閥需要一名大劍師來提升名望?…是琅琊王氏、蘭陵蕭氏,還是陳郡謝氏?」
「你…」崔雲深聽着這樣的話語,他臉上佈滿了無法掩飾的震駭神色。
他看着平靜思索的顧留白,心中終於生出和陳屠同樣的念頭。
這恐怕不是人,而是個妖!
他如孩童般短小且白嫩的手指不斷地顫抖着,他怎麼都無法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可怕的怪物。
陳屠的全身也不自覺的有些僵硬。
崔雲深如此的反應讓他確定顧留白的猜測是對的。
但得疫病是什麼意思?
他開始覺得非常不妙。
似乎有很不好的事情已經發生。
以至於他雖然站在顧留白的身後,卻已經開始覺得自己的背上好像有無數螞蟻在爬。
「天賦、毅力、際遇、最優秀的師長…這才造就了世人眼中的大劍師。然而你們那位貴人,卻將大劍師都看成是玩具,看成他可以一手造就的東西。」顧留白看着說不出話來的崔雲深,聲音變得刺骨的寒冷,「我雖然從未見過你們那位貴人,但我真的很不喜歡他,可想而知,他就是最暴殄天物的那種人。」
崔雲深的額頭上開始出現了晶瑩的汗珠,血色從他的臉上徹底褪去,他無法理解的看着顧留白,「你既然猜出來了,為何…」
「什麼疫病?」陳屠忍不住了,他陰森的笑着。
「大唐境內,永州、思州一帶山中有不少蠻民部落,與地方官府時有衝突,十幾年前大唐曾數次發兵征討武陵蠻,卻都吃了敗仗,軍方的戰報裏面不斷提及疫病,說是不管如何養得兵強馬壯,到了那些蠻子部落的山林,就往往不知不覺染了瘟疫一般,大多數將士氣力消蝕,食不下咽,輕則發寒發熱,重則昏迷不醒。除了水土不服蚊蟲困擾之外,軍方發現那些蠻民部落之中有一種人叫做『大巫』,那些人能夠讓部落裏面的一些人染上疫疾,但用巫藥壓制,令其依舊活動自如,而大唐將士和這些人接觸之後,卻會很快得病,許多修了內家養氣法門的將士都抵擋不住,無力再戰。」顧留白轉頭看了他一眼,道:「軍方戰報之中有記載數種疫疾,其中有一種叫做黑眼疾,染病者眼圈如墨,病發時天光黯淡時便視物不清,黑夜如盲。氣虛發寒,且力不能續。」
陳屠震駭的看着那兩個黑眼圈的,「你的意思是他們就是得了黑眼疾,然後想要設法讓陰十娘染病,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