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三咧嘴笑道,「就是做了好多年的鐵匠,幫人做甲片哩。」
「制甲?」顧留白也笑了起來。
很多年前的制甲師?
這身份可太不一般了呀。
「胡伯,你覺得今晚上藍姨還能得手嗎?」看着胡老三似乎不太願意多講的樣子,顧留白便隨口轉移了話題。
「那指定能。」胡老三咧嘴笑道,「那些後生又要白費力氣哩。」
顧留白畢竟是少年,好奇心免不了,偷偷問道,「胡伯,你為什麼覺得她肯定能行,你覺得她今晚又會有什麼新花樣?」
「她可以喊人幫忙哩。」胡老三笑道:「徐七也挺喜歡和人捉迷藏的。」
顧留白一愣。
倒是沒想到這茬。
幽州,安次縣。
一處清幽的宅院裏,伴隨着門啟的吱呀聲,一名衣着極為華貴的婦人在一名老嬤嬤的攙扶下,如風擺楊柳般緩步繞過一座假山和圓月般的門洞,走進後側的花園。
花園裏有一株很大的樹木,即便周圍都白雪皚皚,它依舊開着明黃色的花朵。
一邊的廊道陰影里,跪着十餘人。
這株樹前,凝立着一名蓄着長須的白面男子。
這名男子叫做林玄清。
林以一便是他和這名婦人唯一的孩子。
這座府邸靜謐的空氣里充滿了肅殺的感覺,這名男子的眉宇間充斥着濃濃的憂慮,似乎一場看得見的禍事,已經伴隨着清麗的陽光鋪灑進來。
衣着極為華貴的婦人朝着那些跪着的人揮了揮手。
那些跪着的人起身退去。
在此過程里,她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只是秀眉緩緩挑起。
「出事了。」
但那些人離開,林玄清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寒聲說道:「柳道人死了,我蓄養的那些私兵也全部死了,一個活口都沒有。」
衣着華貴的婦人面色沒有多少變化,只是靜靜的聽着。
林玄清越發心慌和懊惱,恨聲道:「都是平日裏對她太過嬌慣,竟養出了這樣的禍患,柳道人一死,卻不論陸家會不會對付我,金家必定乘機爭奪產業,我連與之糾纏的能力都沒有。」
「夫君,不需要為這些事情擔憂。」衣着華貴的婦人到此時才開口,她神情冷漠道:「和昨晚殺死柳道人的那些人相比,無論是陸家還是金家,都不算什麼。」
林玄清顫聲道:「那我們就坐以待斃不成?」
衣着華貴的婦人看着他六神無主的模樣,心中嘆息了一聲。
這麼多年,還是不成器。
她緩緩抬起頭來,淡淡的說道,「幫我備車,我去見送走以一的那位貴人。」
林玄清不可置信的看着婦人,「嬌娘你為何想要這麼做?」
「解鈴還須繫鈴人,那人既然給以一一條生路,自然也有可能給我們一條生路。」衣着華貴的婦人自嘲般笑了笑,道:「按昨夜之事來看,我們之所以這麼快能夠知道以一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也只是那人刻意讓我們知道。」
林玄清面色極為難看,呼吸沉重,卻不做聲。
「連一絲憤怒都不能有。」
衣着華貴的婦人聲音微冷道:「若是能給予那位貴人滿意的東西,失去柳道人和那些私兵不算什麼,但若是他給了我們機會,我們卻並不珍惜,甚至想要報仇,那恐怕林家什麼都剩不了。若是那位貴人一絲機會都不給我們,我們根本不會知道他就在華家那列車隊裏。」
林玄清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一道白色的氣箭。
他臉上憤怒的神色消失了,「那便有勞夫人了。」
「林以一的娘想要來車隊見我?」車隊行進途中,華滄溟接到快馬來報的消息。
和他一個車廂的華琳儀幽幽的說道,「你覺得她真的是要見你?」
華滄溟沉吟道:「她是想要見顧凝溪?」
「這還要想麼?我去幫你問顧凝溪。」華琳儀掀開車門帘就要往外掠出。
華滄溟有些意外,「今天怎麼這麼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