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漓還沒回應,陸錚已經皺眉開口。
「申請調離走多少程序,還要被各類審查,你最少要被隔離五個月,你最近是閒得很嗎?」
他的語氣里滿是責怪。
可誰都能聽得出來,這是不許江舒林離開。
沈沐漓偏頭看向窗外。
起風了。
花枝被吹得亂顫,花瓣零落滿地。
猶如荒蕪的內心。
江舒林察言觀色,頓了頓,才說道。
「只是最近覺得累了,處理好三天後總之,此間事了,我也想休息一下,五個月呢,足夠我放鬆了。」
「江舒林,你好的很,我的命令也敢違抗?」陸錚的面色黑沉。
組織內二次審查,能逃過去的人少之又少。
試問就算是他自己,在非常時刻,不也是動用過非常手段嗎?
江舒林更是如此。
她這麼做,無異於找死。
「不行!」
陸錚的語氣不容反駁,「這是命令!」
江舒林一臉的無奈,很是忌憚地看了沈沐漓一眼。
「我不想讓你因為這些小事難做,也不想看你困在這種泥潭之內。」
沈沐漓當然聽出了這言外之意。
江舒林似乎要犧牲自己,成全陸錚。
何等高尚!
如果她不是局中人,肯定讚嘆幾句。
可惜
江舒林再次打出一張王炸。
「我覺得文心姐若是遇到這樣的場面,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咱們是生死搭檔,不必拘泥於這些小節。」
提起這個人,足以擊垮陸錚所有的理智。
其實在文心剛出事的時候,他何嘗不是發動所有勢力尋找。
甚至不惜違背上峰命令,也要先找人。
但都是無功而返。
多少次午夜夢回,他都會夢到滿身是血的文心質問他,為何不找她,為何在國內逍遙自在。
這些年。
愧疚像是一座大山,狠狠地壓在他的心頭。
如果不能找到文心的下落,只怕是這一輩子,他都擺脫不了這些噩夢。
所以已經失去過一次,絕對不會有第二次。
「既然是生死搭檔,你死之前,就必須服從命令!」
沈沐漓閉了閉眼。
她今天就不該來。
從一個局中人變成了局外人,還要被迫看他們搭檔之間互訴情意,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江小姐何必妄自菲薄,處處跟文心小姐比對。」
「三句有兩句都在拉扯文心。」
「知道的,說你情深義重,沒忘了文心這樣的好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用這個名字來試探陸總,看你是不是徹底代替了她。」
她的語氣溫和。
說話的時候落落大方。
看不出任何生氣的意思。
讓她從一個局外人,再次置身局內。
陸錚回過神來,臉上的薄怒緩緩散去。
江舒林心頭一慌。
她一直覺得沈沐漓是逆來順受的人,婚姻四年,忍耐四年。
有委屈,只會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如今正面剛。
大倒是讓她對沈沐漓刮目相看。
而且這些話每個字都精準踩在陸錚的雷點上。
只怕以後不能用文心這麼好的靶子了。
「我還是說多了。」
她當即苦澀一笑,「老大,我終究是沒辦法打消嫂子心頭的疑雲,我已經盡力了。」
這幅絕望的樣子,似乎下一刻就要破罐子破摔,申請調崗。
陸錚雙手捏緊,垂眸看着身邊的沈沐漓。
「我跟她只是搭檔,如今已經說清楚,你還是不肯相信?」
沈沐漓抬眸,跟他四目相對。
不卑不亢。
眼神清冷,沒半分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