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一直都說要把人送走,一直都沒送。
之前楚雲梨咄咄逼人表示不可能與姜歡黎共存,母子倆連番來勸說她大度。如今她動了真格,陸家也認了真。
轉瞬之間,姜歡黎已經奔到跟前。
陸海南臉色很不好看,餘光偷瞄楚雲梨,眼看其並無憐惜之意,臉上還帶着嘲諷,急忙擺手:「讓你們將人弄出去,怎麼還跑到了這裏?」
一邊說,一邊上前幫忙。姜歡黎整個站立不住,依靠在他懷中,揪着他的衣衫,滿臉不舍,哭得涕淚橫流。
陸海南最近身子好轉了不少,否則還真扶不住她,低聲道:「你先走,有機會我就接你回來。別在這裏鬧!表妹,咱們那麼多年的情分,我沒有忘了你……」
他聲音極低,按照常理,楚雲梨站的地方是聽不見的,奈何她懂唇語,愣是看了個清楚。
姜歡黎哭着搖頭:「表哥,我不要離開你。」
「聽話!」陸海南語氣加重:「快走。」
那邊婆子拉拉扯扯,頗費了一番功夫,總算將人給折騰走了。回過頭來的陸海南頭上已經滲出了汗,他衝着楚雲梨勉強扯出一抹笑:「都怪我們過去那麼多年太過縱容歡黎,才養成了她無法無天的性子。」
楚雲梨似笑非笑:「方才拉拽她的攏共有四個婆子,姜歡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嬌女子,竟然抵抗不過?」
陸海南啞然:「她在府中多年,也是主子,底下人不敢硬扯。」
但姜歡黎的地位是母子二人給的,若兩人真的惱了她,底下人絕不敢手下留情。
楚雲梨懶得戳穿,那邊馬車已經裝得差不多,她自顧自朝着其中最舒適的那架過去。
陸海南追了兩步:「如玉,你在哪,我就在哪。」
言下之意,竟然是要一起走。
楚雲梨回頭:「陸海南,人要臉樹要皮。想要做大事,死纏爛打可要不得。」
陸海南執拗地道:「如玉,我有種預感,若是錯過了你,我會後悔一生!所以,為了不讓自己悔恨終身,哪怕我一生碌碌無為,也要留在你身邊。」
一個男人,卑微到這種地步,換作其他女子,再硬的心腸也會軟一軟。
「別湊上來。」楚雲梨頭也不回:「我會揍人,不信儘管試。」
陸海南想要上前,他身邊的隨從可不允許主子犯蠢。過去那些年裏他一直病歪歪的,如今終於好轉了些,萬一受傷,又不知道要養多久。若是湊上去挨了打,他身邊的下人一定會受罰!
所以,楚雲梨很順利地上了馬車,帶着車隊洋洋灑灑出門。
大門口,陸夫人站在中間,看見車隊過來,急忙上前:「如玉,你有什麼不滿都可以說出來,咱們是一家人,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可以商量的。不要輕易離開……我求你了。」
說到後來,已然泣不成聲,用帕子擦着眼角:「孩子他爹去得早,我一個寡婦帶着孩子受人白眼,受人欺辱,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如今眼瞅着就能含飴弄孫頤養天年……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楚雲梨掀開帘子:「陸夫人!」
她語氣嚴肅,陸夫人也不由得變得慎重起來。
「國公府的女兒,不是任由你搓揉捏扁的麵團。我救了陸海南,你卻縱容一個丫頭幾次三番挑釁欺辱於我。我沒受欺負,是因為我本身性子強硬,若不然,一個不知道哪裏跑出來的毛丫頭就能騎在國公府女兒頭上。咱們走到今日,你有責任。」楚雲梨一字一句地道:「人一輩子有許多選擇,不後悔就行。」
可陸夫人後悔了啊!
一般姑娘嫁人之後,哪怕受了夫家的閒氣,也只能受着。難道日子還不過了?
她做夢也沒想到,鄧如玉竟然真的說走就走!這丫頭就不怕被外人笑話麼?
眼看馬車上的女子鐵了心,陸夫人一咬牙:「你要怎樣才肯留下?」
「從一開始我就不想嫁,你們陸家的所作所為,更給了我離開的藉口。」楚雲梨放下帘子:「往事不可追,別勉強我。關於我和陸家之間婚約作廢之事,國公府那邊已經知情,用不了多久,你應該就會得到消息了。」
531 被搶了婚約的庶女 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