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柳家夫妻這樣身份的人,想做什麼事只需要一聲令下,自有人辦得妥妥貼貼。
楚雲梨說要將寶月擁有的東西全都捐了,柳夫人立刻讓人去辦,連夜就已經將東西收拾好送走,心院在天亮時已經被搬空,仿佛沒有人住過。
聰明人是不會強迫別人的,就比如柳家主。心裏再想要將女兒接回家,眼看董家和女兒都不願意,他便不強求,只每隔一日就會去董家一趟,每日都讓人送東西過去。
和董家人相處過後,他已經想到了接女兒回家的法子。先潛移默化之間讓董家人接受自己的身份,等送了足夠的東西,董家夫妻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扣着人。到時他提出讓女兒回家小住,然後變成常住。
他很有耐心,不急!
柳夫人三天兩頭往外城跑,嘴上說着隨便女兒回不回,送東西時一點都沒手軟。前後才幾天,董家夫妻已經不好意思收他們的禮物,照此下去,一家人團圓的日子就不遠了。
柳繼江一回城,將貨物送到鋪子裏,讓身邊的人留下跟管事一起點數,他自己則拎着一個匣子迫不及待回府,一心一意想着將東西送給妹妹。太過着急,以至於他沒有看到管事的欲言又止。
到了心院外,到裏面情形,他呆住了。曾經花團錦簇的模樣不見,到處光禿禿的,一副剛被人翻過的模樣。他為自己走錯,下意識抬頭去看門口的牌子。
沒錯啊!
心院的牌匾是他當初學字不久寫下的,歪歪扭扭,別具一格,一般人都模仿不來。
他頓時皺起眉,想找個人來問,環顧一圈,發現離他近的都眼神躲閃,一個個恨不得鑽到地里去。
「出什麼事了」
邊上隨從立刻跑了一趟,小半刻鐘後,一臉恍惚的回來稟告:「寶月姑娘不是您的親妹妹,是姜管事的女兒,現如今一家三口都已經被送往衙門,等着大人問罪!」
柳繼江以為自己聽錯了,抱出孩子這種大烏龍確實有先例,他以為隔自己很遠,從未想過會落到自己頭上。
「爹娘知道嗎」
這句是廢話。
他話一出口,就反應過來了,皺眉道:「這麼大的事,為何沒有跟我說」
隨從低聲道:「您剛從外地回來,大抵是還沒來得及。」
柳繼江接受了這個說法,又問:「我爹在哪」
這個隨從倒是知道,不是他未卜先知,而是告知他這個消息的人順便說的:「去外城探望寶珠姑娘了。」又解釋:「寶珠姑娘是您流落在外多年的妹妹,被回來後改的名字。」
柳繼江啞然:「怎麼在外城」
隨從搖頭:「這個小的還沒打聽。」
恰在此時,有個婆子從花木之中竄了出來,狼狽地跪在柳繼江面前:「公子,救救姑娘吧。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吃過苦,到了大牢那樣腌臢的地方,怎麼受得了去之前就已經心存死志,若您去晚了,興許就……陰陽兩隔了……」
柳繼江面色微變,抬步就走,一邊跟隨從念叨:「就算是被人調換了,寶月確實不是我妹妹,可她到底在爹娘跟前長大,柳府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姑娘。」
隨從應是。
出府的一路上,有人看到了柳繼江,不知道他去做什麼,身為下人也不敢多問。
說到底,府上的姑娘被人換了,這種事到底是好說不好聽,在不清楚柳繼江知不知情時,為人不長眼的湊到他面前去。
因此,柳繼江還算順利的上了馬車,出了府門,直奔衙門。
關押在大牢中的犯人,按照規矩是不能探望的。但這世上又有許多不成文的規矩,譬如了足夠的銀子之後,便可得方便一二。
柳繼江不缺銀子,雖有些波折,還是入了大牢。
寶月只着內衫,關押了四五日,她身上都沾滿了灰塵,頭髮變成了一縷一縷。從小就沒學過打理自己,此刻特別的狼狽。
看到她的一瞬間,柳繼江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那個精緻的妹妹。
「寶月」
寶月正趴在角落黯然神傷,聽到這稱呼猛然回頭,確定這不是自己的夢後,頓時大喜,連滾帶爬撲到柳繼江面前:
669 女大夫 二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