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003(大修)

    太子?

    陸鳶鳶一怔,扭頭看去。

    艷陽高照,紮營地瞭望塔的陰影傾灑在草地上,一名男子從影子下踱出,走向他們。

    他的年紀看起來有二十三四歲,並未着銀甲,猿臂蜂腰,體態修長,生了一張極好看的面容。從鼻子和嘴唇的形狀,依稀看得出他和越鴻是兄弟,但兩人是不一樣的好看。如果說越鴻是如火如荼的夏花,那他就是蒼翠挺拔的君子竹,沒有那般有攻擊性,氣度很溫雅。

    陸鳶鳶喉頭一動。多虧看到了原主的記憶,她馬上就將這個人和原文劇情對應上了。

    這位仁兄是《魅仙緣》的備選男主之一,雍國太子越歧,也是已逝的元後唯一的兒子。他長得高大俊美,文韜武略,能力出眾,還善音律,方方面面都讓朝臣交口稱讚,十四歲便被允許上朝。去年開春,皇帝因舊疾無法視事,越歧還曾以太子身份監國數月。

    只可惜,這年頭,溫柔白月光型男主已經不吃香了,和一推就倒的白給型男主屬於是好兄弟,手牽手,誰先上位誰是狗。因此,在之後的兄弟蓋飯劇情里,這位在書外的人氣要略遜越鴻一籌。

    按照和親文書的約定,越歧是原主未來的夫君。但因為雙方年紀相差八歲多,前者又早早理政,兩人的日常生活是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原主很少有機會見到他。

    但有句話叫距離產生美。或許是因為,越歧是這座皇宮裏唯一不會欺負她的人,偶爾見面,譬如在宮宴上,他對原主也頗為溫柔照顧。原主情竇初開,便暗暗喜歡上了他,知道這個十全十美的哥哥是自己未來的夫婿後,心裏更是歡喜,覺得他們是雙向奔赴的,只要一有機會,就往他身邊湊。

    但實際上,越歧對她的好都是浮於表面的。他心中並不喜歡這門婚事,還覺得原主有些煩人。只是,出於太子的職責,他須得在文武百官和他父皇面前做些表面功夫。

    畢竟,如果越歧真的關心原主,應該會知道她這幾年在宮中過得不容易。欺負原主的人,也應該會看在他的面子上收斂幾分。說句難聽點的話,打狗也要看主人。城中貴胄子弟再想討好三皇子,也不能不顧及太子。

    只能說,人一旦長出戀愛腦,就容易自作多情,自我感動。

    全世界都一個樣。

    陸鳶鳶一晃神,一角衣袖就晃進了她餘光里。

    越歧快步走到馬匹旁,沖她伸出手,關切地問:「在林子裏沒摔着吧?來,先下來再說。」

    他手心朝上,遞到她跟前。手指骨節分明,比越鴻的要文秀一些,純粹是文人墨客的手,食指與無名指各戴了一枚剔透的碧翠玉戒。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似乎沒有拒絕未婚夫的幫助、轉而讓他弟弟代勞的選擇。陸鳶鳶猶豫一瞬,就鬆開了她攥了一路的越鴻的衣袖,將手放到越歧的掌心。

    她並未察覺到,自己這下極其短促、但之前從未有過的猶豫,沒有漏過越歧的目光。

    越歧如水的眸子一轉,無聲地瞥了對面的弟弟一眼,就握緊她的手,就勢將她抱了下馬。

    陸鳶鳶的面頰撞上他的心口,龍涎香的氣息撲鼻而來。

    與剛才為了汲取生命值而貼着越鴻不同,無緣無故,她不太想與第一次見面的人那麼親密。便不着痕跡地轉開肩膀,手臂垂下去,想稍稍離這個胸膛遠一點。

    卻想不到,這么小的動作幅度,也被他發現了。


    「別亂扭。」越歧看了她一眼,手臂緊了緊,雖是呵斥,態度倒是一如既往地溫和。

    隨即,他才望向被晾在旁邊有一會兒的越鴻,微笑道謝:「多謝三弟幫我尋回鳶鳶。」

    越鴻抱着雙臂,冷眼旁觀,瞧見剛才又扯他頭髮、又對他擂拳頭提要求的人,一落到越歧懷裏,就老實得跟什麼似的。他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客氣什麼,皇兄。」

    .

    目送弟弟打馬離去,越歧唇瓣的笑容淡了些,抱着陸鳶鳶,回到營帳里。

    雖然是為了圍獵臨時搭建的休息營帳,佈置卻一點也不馬虎。地上鋪着織工華麗的厚厚氈布,落腳無聲。鎏金燈台燭火灼灼,鏤空金色獸爐燃吐香氣。一張絲繡畫屏擋住了床鋪。

    一個身着素淨長袍的女醫侍立在旁,兩個侍女手中分別端着盛滿熱水的銅盆和乾淨的衣裳,已經準備好為陸鳶鳶清洗、更衣、上藥了。

    這種場合,男子不便在場觀看。越歧彎腰,將陸鳶鳶放到床邊,溫聲說:「摔馬並非小事,讓醫官給你仔細檢查一下」

    要不是讀過原文,看他這麼情真意切的模樣,都瞧不出來他只是在走過場。

    陸鳶鳶側頭,避開他的打量,輕聲打斷他:「我知道的,多謝殿下。」

    越歧一頓,慢慢直起腰來,對女醫囑咐了兩句,才轉身離去。

    一送走這人,空氣都鬆快了幾分。

    在女醫和侍女的幫助下,陸鳶鳶三兩下解開了悶着胸口的護心軟甲,皺巴巴的衣袍滑落到腳邊。

    光可鑑人的鏡子裏,映照出了一副赤|裸的少女胴體。陸鳶鳶抬起手肘,看了周身一圈,發現自己着實摔得不輕,不但腿根掛彩,膝蓋、手肘也有幾塊淤青。因為膚色白,顯得分外猙獰。

    侍女小心翼翼地用柔軟的布巾沾了熱水,擦去她雙乳之間被軟甲悶出來的晶瑩汗珠,再跪下,拭去大腿的血跡。女醫在銅盆里淨了手,囑咐她坐在床上。

    「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在北地很少能見到公主這麼細嫩的肌膚。大腿這兒若是留下疤痕,那就太可惜了。」女醫蹲下,以指腹輕輕為她塗抹膏藥。末了,擦了擦手,合上藥箱,才忽然想起什麼,一拍額頭,說:「是了,我想起來,這次隨行的另一個醫官那兒,有一種祛疤效果甚好的珍珠膏。請公主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拿來為您塗上。」

    這膏藥抹在傷處,冰涼中帶有一絲絲刺激,陸鳶鳶雙手成扇子狀,往大腿扇風,聞言抬眸:「好,勞煩你了。」

    女醫告退。兩名侍女也手腳麻利地收拾好水盆和髒毛巾,掀簾退了出去。

    帳子裏靜了下來。

    趁此機會,陸鳶鳶檢查了一下數值面板,一看,就驚訝地發現,生命值已經回落至32/100。

    不是吧,從她脫衣服到上藥結束,前前後後,撐死也就三十分鐘,怎麼會掉得那麼快?跟老化的手機電池似的。

    這麼個掉法,估計到晚上就不夠用了。

    陸鳶鳶側躺下來,拉上被子,決定躺着等,省點力氣。耳垂壓到絲質軟枕上,她就聞到一陣清淡的草藥味道。伸手一捏,這枕頭裏似乎放了有安神鎮驚之效的草藥。

    不愧是皇族,連小小的用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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