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兒驚恐地退了一步:「啊!」
血腥味太濃了,陸鳶鳶蹙眉,用袖子捂住鼻子,倒沒有太失態。
經妖怪手的屍骸,往往死狀都慘不忍睹。第一回看見這種場景的人,作嘔真的太正常了。
不過,她上輩子在蜀山待了那麼多年,也不是白待的。見多了這些東西,對恐怖事物的閾值都被刷高了。第一眼衝擊帶來的不適很快消退,陸鳶鳶眼珠微轉,開始觀察起細節來。
妖怪食人,十之八九是為滿足食慾,與動物捕獵一個道理。
可這次作祟的妖怪,卻只剝走了這個人的皮膚,顯然不是為了填飽肚子才殺人的。
為什麼它只剝人皮?
突然,人群外傳來一聲大叫:「都讓開!國師駕到!」
人群紛紛避讓開來。陸鳶鳶好奇地轉頭望去,看到一行御林軍簇擁着一名紫衣道人行來。這名道人滿頭鶴髮,整齊地以玉冠束起。廣袖飄飄,略顯瘦小,臂彎里攜一雪白麈尾,腰間垂掛一把劍,一串銅錢,一個葫蘆狀的七彩寶器,倒是挺符合一般人對修士的想像。
可惜,從武器和着裝,都看不出師承什麼宗派。
魁梧威嚴的御林軍在他面前,都情不自禁地彎下了腰,露出敬畏虔誠的神色。
鐺兒發現陸鳶鳶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國師,以為她怕了,便小聲安慰:「公主,聽說國師可厲害了,手握三大仙家法器,不管多厲害的妖怪都能鎮住。」
陸鳶鳶輕輕地「嗯」了聲。
一個宮人小聲說:「要是我們也有仙人的護身符就好了。」
旁邊的宮人白了他一眼:「就算給你,你也用不着啊。你沒聽說過麼?修仙界的法器必須由金丹修士使用才能發揮威力。在凡人手裏,再厲害的仙器也只是廢銅爛鐵罷了。」
「我、我就是說說嘛!」
自從死了人,圍獵的輕鬆氛圍一去不復返。
下午,天空的雨雲漸漸密了,一片陰沉沉的青灰色。琅琊山颳起大風,草木搖晃。幾聲悶雷向,雨點就鋪天蓋地地砸了下來。
從琅琊山列隊驅車回王城,須半日時間。按照往年圍獵的慣例,眾人今晚本該在紮營地歇息,第二天才回去。如今出了妖禍,人心惶惶,大家都不想待在山裏,總覺得臨時搭起的竹牆不安全。更不敢現在動身回去,畢竟這個時辰才出發的話,後半程都得在黑夜裏前行,更危險。
於是,眾人決定移步到附近的行宮,再由國師坐鎮一晚,待天亮後才啟程回王城。
烏金西墜。天邊最後一縷陽光即將沉入地平線之際,一行人總算抵達了行宮。
雍國這座避暑行宮,修築在琅琊山下。黑瓦紅牆,氣魄雄偉,還有挖了一圈護城河,固若金湯。下馬車時,大雨已經演變成電閃雷鳴的大暴雨。青石路上,漣漪一圈圈擴散。宮人們打着傘、汲着水,將貴人們送入內室,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丹青油紙傘上,綻開一朵朵水花。
陸鳶鳶與這次同行的幾個公主、皇子的待遇一樣,房間被安排在守衛森嚴的西院。
雖然皇帝和他的家眷一年來不了幾趟,但這座行宮一直有宮人守着,定期打掃。陸鳶鳶走入房間,這間屋子倒是十分寬敞素雅,桌椅櫃床齊全,紗幔飄飄,香爐里已熏上香了。
美中不足的是,關門時,門栓卻有些鬆動,無法鎖緊房門。兩名掃灑宮人聞訊前來,連聲告罪:「請公主贖罪!奴婢馬上為公主準備另一個房間,請公主稍等半個時辰。」
陸鳶鳶覺得有些麻煩,隔着飄灑的雨絲,看到花園對面有一個沒點燈的房間,指了指那裏,問:「那個房間呢?有人在用嗎?」
兩個宮人對視一眼,說:「回公主,那個房間堆放了不少雜書,環境不夠這邊寬敞。」
陸鳶鳶笑了笑:「無所謂,反正就休息一個晚上,我就換去那個房間吧。」
兩名宮人行了個禮,便去做準備了。
陸鳶鳶肩膀淋了雨,用布巾拭去水珠,換了身乾爽的衣裳,在這個房間裏收拾好自己,才讓鐺兒提了盞宮燈,一起走向對面的房間。
來到走廊轉角處,隔着雨聲,陸鳶鳶聽到小房間裏傳出方才那兩名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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