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起落落,兜兜轉轉,來來回回。
最終,他還是他。
非佛非魔,半佛半魔,亦佛亦魔。
二代魔子,不,應該是說,現任都護府地藏。
當他手中屠刀消失的瞬間,秦漢關附近、一直追殺江白的上百魔子,如同冰雪消融一般,當場暴斃,化作無數晶瑩,消散在天地之間。
他們來源於都護府死亡禁地的地變。
地藏歸位之時,地變終止,魔子、佛子,自然成了無源之水。
不僅如此,他們的力量來源於都護府死亡禁地,也被地藏全部收回。
他們的力量沒有消失,而是如同小溪匯入江海一般,瘋狂湧入都護府地藏體內。
而伴隨着力量湧入,都護府地藏體內,也在發生着古怪的變化。
他後腦先是出現一張臉的輪廓,隨着輪廓漸漸清晰,五官浮現出來,和正面的臉一模一樣。
只不過,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卻透露着截然不同的氣質。
前者慈眉善目,聖潔浩瀚,如同得道高僧。後者煞氣沖天,污穢不堪,好似墮落邪魔。
不僅是臉,他後背甚至又生出了一雙手臂,雙臂自誕生之初,就握着兩把屠刀,一把血光沖天,一把鏽跡斑斑。
一頭兩面四臂,此刻的都護府地藏,如同神話生物一般,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和立場從他體內發出,卻又能夠做到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
都護府地藏面對江白的那張臉,緩緩開口,
「小僧自二十年前誕生,初開神智,不識本我,手握屠刀便以為自己是屠夫,這把刀,屠過魔,殺過佛,染過血,流過淚,往事種種,不堪回首,今日才知我非我。」
「我此生只被三個問題所困,從哪裏來,到哪裏去,我是誰,今日,寒蟬替我解了一個疑惑,我自水月中來,本就是一面水鏡,也許誕生之時我是佛,可拿起了屠刀,當了這麼多年魔,我還是當年那個佛嗎?」
關於自己是誰,都護府地藏有自己的思考。
「我本就是我,又何來非我?是佛是魔,豈由他人一言輕定?」
都護府地藏的兩張口,同時說道,
「我就是我,即是佛,也是魔。」
這是他對自己的看法,此刻的他,徹底擺脫了水月的影響,真正意義上的『活』了過來。
也許,從定義上,他不算人類,只是一個人形生物。
但是,他從未像此刻一樣活着。
這就夠了。
都護府地藏有三個問題,如今解決了一個,他自然要思考下一個:我是誰?
他自認是佛,也是魔,因此生出兩面四臂,這般模樣。
「小僧既然是都護府地藏,二十年間,並無法號,讓寒蟬見笑了。」
都護府地藏向江白提出一個並不過分的要求,
「還請寒蟬賜小僧法號。」
「這個...我需要一點時間思考。」
江白誠懇且謙虛說道,
「這邊還在幹仗呢,您看,要不先把偽神殺了,咱倆坐下來慢慢聊?」
事分輕重緩急,江白點破真相,讓都護府地藏加入戰局,本是兵行險着,放手一搏。
一方面,自己的答案多半是對的,可知道答案之後的二代魔子會如何選擇,江白並不清楚。
另一方面,有輕微被迫害妄想症的江白,並不完全相信自己的答案是對的。
江白有90%的概率以上是對的,可還有10%。
萬一錯了呢?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江白做什麼,都要防上一手。
秦漢關戰場兇險無比,每個人都在賭,哪怕最頂尖的強者,被牽扯進入這棋盤,也會身不由己,最終將一切押上賭桌,落子無悔。
畢登在賭,一切都會按照他的計劃進行,他能達到自己最終的目標。
薩小六在賭,賭這片天空沒有極限,賭空天帝算無遺策。
偽神也在賭,四象偽神賭空天帝會隕落,煞鬼偽神賭江白還沒有完全恢復,要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