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階拿着手裏的詔書,皺着眉頭,默然不語。
戚繼光和徐渭主持察哈爾戰事。
胡宗憲出鎮廣州,總領南海戰事。
曹邦輔調任兵部尚書,入戎政督理處協理戎政。
太子這葫蘆里賣得什麼藥啊!
「老爺,張閣老來了。」
徐階連忙放下詔書,揚聲道:「快請!」
張居正走進來,拱手道:「恩師。」
「叔大,快請坐。來人,上茶,上新送來的秋茶。」
「是。」
張居正在旁邊坐下,瞥了一眼徐階放在書案上的詔書,「恩師接到了內廷傳出來的明詔?」
「接到了,有些疑惑。來,叔大,請用茶。這可是福鼎那邊的白茶,好茶啊。嘗一嘗。」
「謝恩師。」
張居正端起茶杯,呼呼地喝了兩口,點點頭,「好茶。」
「好茶,卻喝之乏味啊。」
「恩師心裏有事。」
「昨晚太極殿議事,高新鄭大出風頭,對你我可不是什麼好事。」
「高新鄭銳意進取,倒也合太子的心思。」
徐階看了一眼張居正,渾濁的眼睛裏閃出少許不解。
自己的得意門生,越來越看不懂了,莫非他跟隨太子時日久了,被同化了?
徐階不動聲色地說道:「高新鄭入了太子法眼,合了太子心意,想必不久即可入閣。」
張居正聽出老師話里的意思,神情如常地說道:「嗯,南北同時開戰,戶部的壓力就大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啊。」
原來如此!
高拱昨晚在太極殿如此慷慨激昂,原來也是有一番私心在裏面。大明賦稅經過太子暗中整飭,已經大好。
高拱推動田地清丈,初見成效,這幾年的田賦也能增加不少。兜里有糧有錢,你高大鬍子心裏不慌,調門自然就敢唱高。
換在在先帝嘉靖朝時,戶部國庫窮得連耗子都恨不得要搬家,老夫看你還敢這麼高調門嗎!
只是張居正現在對高拱入閣,居然不排斥,為什麼?
難道他跟西苑達成了什麼默契?
唉,自己跟西苑逐行逐遠,上意越來越難揣摩通透了。
「叔大,伱這幾日在忙什麼?不會是遼王的事吧。」
張居正身子一正,答道:「回恩師的話,太子令旨,錦衣衛鎮撫司派緹騎捕拿遼王回京,由大理寺鄒正卿和都察院趙中丞會審。
門生避嫌,不摻和此事。」
避嫌?
避個毛的嫌!
不過徐階明顯感覺到,得意弟子張居正在迅速成長。對政事、黨爭的拿捏,越來越穩妥,把自己的不動聲色學到了幾分。
對啊,現在新政有高拱在前面衝鋒陷陣,張居正不必要鋒芒畢露。他現在在觀察,在總結高拱行新政的得失利弊,在蓄勢,在等待時機。
真是老夫的得意門生啊。
「叔大啊,你上疏彈劾遼王,確實幫為師從蔡春台的風波中,脫離出來了。」
張居正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道:「恩師,宗室耗費無度,卻與國無民毫無益處。先皇一脈下來,只有皇上。太子又只有三皇子一個親弟弟。
其餘的宗室,離得太遠了。」
是啊,離得太遠。
遠親不如近鄰,對於太子來說,這些宗室遠親,還不如信任可用的近臣們呢!
「西苑的意思,要整飭宗室?」
「恩師,南京的勛貴整飭一番,清白守法的,都被召集回京城,賜宅留用。宗室延綿一兩百年,一直孤懸地方,也該整飭一番了。」
是啊,很多宗室跟皇上和太子的關係,都出五服了。要不是頂着個太祖子孫的招牌,屁都不是。
一年要上百萬兩銀子養着他們,養一群豬,養肥了都能殺了過年。這些宗室除了浪費糧食,有什麼用?
先皇嘉靖帝曾經整飭過宗室,圈禁、除爵好幾位。但後來心氣沒了,徹底躺平後也就不再繼續了。
現在他的好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