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外婆?」
許青山到外婆房門前,先輕敲兩下,才擰開把手進去。
不大的次臥里,林月華正坐在床邊,看着落地玻璃門外的封閉陽台發呆。
外婆林密牽着女兒的手輕輕緩緩拍。
「臭弟,沒事吧?」
外婆臉色憂愁,小聲問道。
林月華吸了吸鼻子,側過許青山看不到的那面,伸手擦了擦眼淚。
「沒事的,阿嬤。」
許青山搖頭,走到床邊,半蹲下來。
他也拉住母親的另一隻手,輕聲說道。
「媽,不哭,有我在呢。」
對於大多數母親而言。
兒子長大成熟時,她們往往既欣慰,又心酸。
「青山,媽對不住你,沒能給你個好的家庭環境。」
林月華又哭出聲來,抱住許青山。
這位當年賽場上流血流汗都未曾哭過的運動員,如今卻因家常瑣事糾紛,在這小屋內與兒子抱頭痛哭。
「媽,沒事的,我已經很幸運了。」
聽見林月華的哭聲和話。
饒是許青山再鐵石心腸,此時也是一陣鼻酸。
他知道林月華此時的壓力和痛苦,可若不是今日衝突的爆發,她甚至能忍到自己高考結束。
「有我在,這個家就不會散。」
許青山抱着母親,輕輕地拍打她的背。
兒子越溫柔懂事,林月華越是難過自責。
「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們一家人總能共度難關,媽,你要相信我。」
許青山伸手扶正了林月華,臉上笑容沉穩。
「你兒子可是你的驕傲。」
「媽,你先平緩下情緒,等等和我一起出去聊聊。阿嬤,要委屈你在屋裏休息會,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許青山鄭重地承諾道。
外婆點點頭,有些疲憊地靠在床頭,捂着自己開過刀的肩膀,像頭彌留的老黃牛伏地喘氣。
許青山心中暗嘆口氣。
自己必須要儘快賺錢了。
外婆的病拖不得,媽媽的債務等不起,否則拆東牆補西牆,高利貸利滾利,後續麻煩會更多。
帶着林月華回到客廳。
許學軍面色凝重地盯着手中的資料,極為慎重。
林月華面無表情地坐下。
許青山和林月華坐在一邊,但位置靠近許學軍。
「你這份資料哪裏來的?」
許學軍抬了抬手中的資料文件,眉頭緊鎖,看向許青山。
林月華也看見那文件首頁的標題。
《泰鑫工廠偷稅騙稅模式與路徑》
簡約的白紙黑字,卻觸目驚心。
泰鑫工廠,雲漳縣的大型食品工廠,以前地方稅務的納稅大戶,但近些年的稅務情況有些古怪,是今年地方稅務局的重點調查對象。
眼下地稅局新一期副科提拔在即,誰先在泰鑫工廠上取得突破性進展,那副科名額就是板上釘釘。
許青山搖搖頭,伸出食指中指,併攏叩桌。
許學軍會意,立馬給許青山斟茶。
但許青山並沒有開口,而是微微偏了偏頭,許學軍心領神會,給林月華也斟了一杯。
林月華驚訝地看着父子兩,迷茫於他們的變化,但漸漸的,似乎心裏的底氣足起來了,是兒子給的。
「爸,你就說這份資料,夠不夠幫你競爭到副科?」
許青山杯茶落肚,緩緩開口道。
「夠,要是有這個我都還當不上副科,那我還當什麼公務員。」
消化過方才許青山的煽動,許學軍現在自信滿滿,恨不得立馬回雲漳縣城去大幹一場。
「這不是挺有精神的嗎?」
許青山笑了笑,朝着林月華揚了揚下巴。
「喏,這份資料,你得感謝你老婆。」
許青山此言一出,許學軍愣住了。
這資料是許青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