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寫景最易卻也最難,通俗點就是上限高下限低,上過幾天學的就能寫出個子丑寅卯,但想要登頂人間卻是需要十分才華。
而這其中又以建築最難,世上寫景無數但寫建築的卻不足十之一二,倒不是沒人寫只是出名的不夠多。
所以看着就知道毛兒還沒打捲兒的少年上來就要為滕王閣做賦,在場的人無不伸長了脖子等着,有的是等着看新鮮,有的是等着看熱鬧。他們可不知道剛才給到小王爺手裏的是什麼也不知道這小子的入場券是什麼,若是真能知道的話,這春江夜月蝶戀花,星分翼軫滕王閣怕是直接要在這揚州地界一炮而紅了。
夏林這會兒開始擺出才子姿態,伸手一指春桃:「小王爺,可否讓春桃姐姐謄抄,我看春桃姐姐素手如蘭,字必然也是極好的,再讓我兄弟上來吹拉彈唱一番。」
「你這小子眼光倒是獨好,春桃倒是真寫得一手好字。春桃,研磨備筆,為這位才子謄抄詩賦。」
春桃挑了夏林一眼,臉上卻是帶着笑容的盈盈一拜:「奴婢這便去。」
這會兒夏林拿起桌邊的一壺酒,噸噸噸噸的就灌下肚去,接着便伸手一指:「老張,上來吹簫!」
老張當然知道這是夏林給自己露臉的機會,於是立刻起身來到前頭,抽出了竹簫便吹奏了起來。簫聲清脆,悅耳喜人,即便是見多識廣的小王爺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這時夏林瞥見春桃已經準備好了,他便擺出一副醉態,踢了一張凳子過去,背靠在春桃寫字的桌子上,抬起頭雙手展開搭在台上,身上帶着濃重酒氣卻是已經郎朗出聲了:「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第一句倒是平淡無奇,但他的狀態很好,雖透着一股醉態卻能把少年郎的恃才傲物展現得淋漓盡致,讓人忍不住的接着聽下去。
「星分翼軫,地接衡廬。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越。物華天寶,龍光射牛斗之墟;人傑地靈,徐孺下陳蕃之榻」
這一句出來,便是驚天的駢文,台上台下無不拍手叫好,小王爺此刻更是眼神驚詫,片刻之後便是滿面笑容頻頻點頭。
而如果說前面就已經夠優秀的,之後的每一句不但對仗工整還能引經據典、信手拈來,雖然有些句子被夏林改動了一點,但這並不影響整體觀感。
當句子來到那可謂千古一句的「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時,小王爺當場起立來到後頭為夏林擊缶引歌,興致蓬髮,情緒高漲。就連為他謄抄的春桃都忍不住的抬起頭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少年的後腦勺,只覺得天底下怎的會有這樣才氣的人,這才來了多久便出來了三名篇,而每一篇都可能是他人窮極一生望塵莫及的東西。
一番長文結束,夏林打了個酒嗝,站起身搖搖晃晃的來到桌子前,試圖想要端起酒杯,但卻拿捏不穩,這身體畢竟沒有經過淬鍊酒量着實有些欠缺,經過剛才那酒精帶來的興奮之後,現在只是感覺頭暈目眩。
這時反倒是小王爺眼尖,他一指夏林,語氣焦灼的說:「春桃,扶住他,莫要讓這個寶貝摔了。」
春桃不但一手好字,能給小王爺當隨身侍女那自然功夫也很了得,只見她足尖輕點一個鷂子翻身便竄到了夏林面前並將這個酒量不好但還暴喝的小傢伙給伸手攬在了懷裏。
不過這會兒倒是沒有什麼人在關注醉鬼夏林了,人們紛紛湊到春桃謄抄詩文的地方圍觀了起來,甚至都忘記了禮數蹭到了小王爺的身邊,而那小王爺這會兒也都不在乎了,拿着紙眼睛上上下下來回的掃視,越看越按捺不住心中的亢奮和激動。
「奇文啊奇文!洛神賦與之相比也遜色幾分。」小王爺發自內心的感慨了起來:「雖不敢說後無來者,但此文定是那前無古人。」
周圍的才子看完一圈之後,那也可以說是幾人歡喜幾人愁了,喜的是能見到如此奇文現世,而這憂的則是自古文人相輕,誰能見得比誰強,只是現在再觀這篇《滕王閣》,捫心自問自己一斗酒後能否做出這篇天賜之章,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懊惱、妒忌和憤恨交織在一起,情緒要多複雜就有多複雜。
這會兒夏林突然開始說夢話了:「對不起了全文背誦」
春桃沒聽清楚追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