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畏?
陸竹收斂目光,沒有再說什麼,跟着李時珍轉頭離開了大殿。
等兩人走出去很遠後,那名高大僧人才躡手躡腳來到法畏身後,足見他對這位方丈如何敬畏。
他低着頭,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方丈,咱們就這麼放他們走了?那六品葉棒槌」
聽高大僧人這麼說,其他三名老僧也走過來,眼神火熱。
他們渾身上下倏無出家人的慈悲清淨,倒像是三毒俱全,五戒皆破的獰惡賊寇。
法畏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也不覺意外,反倒是勾起笑容,甚為滿意。
因為這本就是他一手操縱的結果。
他抬起頭,望向那尊俯瞰大殿的佛陀金身,只感慨一句。
師兄,你當初勝我一招,讓我不得不遠走之時,可曾想過今日?
你要清淨圓滿,普渡慈航,我偏偏要魔作沙門,諸法滅盡!
當年海禍之時,南少林戒律堂首座,法念大師曾率領寺內高手,迎戰朱天都。
可最後能夠安然歸來者,卻是寥寥無幾,身為宗師的法念更是死於朱天都手中。
要知道,當初的朱天都是何等凶威滔天、不可一世,敢跟他正面交鋒的,俱為南少林菁華,是足以支撐門庭的骨幹。
經此一役後,這些精英卻是十去八九,南少林自然不可避免地陷入到風雨飄搖的境地中。
為保自家武林泰斗的地位,南少林便開始廣納俗家弟子,這也導致寺內僧眾良莠不齊、泥沙俱下。
南少林里,不是沒有人反對,可當法畏挾宗師之威回歸後,一切質疑、質疑者,皆煙消雲散。
在法畏的推動下,南少林四院八堂首座中,竟有半數是帶藝投師,號稱因仰慕少林武學而入門,精通佛學者更是一個也無。
清除異己,安插親信後,法畏又大肆散財,收買人心,如此三管齊下,自然是無往不利。
他也從此坐穩了方丈的位置,真正成為東南武林的一方霸主,也將這處佛門淨地弄得烏煙瘴氣,令眾弟子利慾薰心,唯利是圖。
不過這些事都做得極為隱蔽,不為外人所知。
很多寺內老人也得了囑咐,不會輕易提起自家這位神秘至極的方丈。
法畏搖頭道:
「他既然來了,難道還走得掉?李時珍和那個徐擎道,都是四煉層次的大拳師,真打起來,動靜不會小。
南少林這塊招牌,我還有用,不能輕易毀了,明山還跪在戒律堂嗎?」
一個乾瘦僧人回話道:
「跪了半天,一動不動,瞧着挺心誠。」
另一名老僧感慨一聲,神情略有自得。
「南少林不是沒有規矩的地方,明山就算在外面闖下再大的名頭,回了山門,也要守咱們的戒律。」
法畏笑了笑,擺手道:
「咱們這位『惡德金剛』好歹也是個大拳師,跪半天算什麼。
他不是心誠,他是能忍。
這小子練武不行,做事倒還算得力,兼有一身審時度勢的本領,不枉我當年救他一命,帶他來吧。」
法畏這話雖漫不經心,語氣更是自然隨和,但卻充斥着難以言喻的傲慢。
仿佛能夠被他接見,對明山這個凶名赫赫的「惡德金剛」來說,是一種極大的榮幸。
這不是「仿佛」,而是事實。
因為就連明山本人,也是如此認為。
這位「惡德金剛」名頭雖然響亮,可瞧着卻絲毫沒有「金剛」的威武,反而是像一位養尊處優的王公貴族。
他頭戴寶冠,身穿白綢錦袍,腰佩華貴倭刀,只是鬚髮濃密,不加修剪,顯得不倫不類,難掩匪氣。
明山一看見站在殿宇正中的法畏,便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涕泗橫流,放聲哭嚎道:
「師尊,徒兒終於又再見到你了!」
明山這一跪,當真有推金山,倒玉柱的氣勢,極為震撼,真情更是溢於言表,感人至深。
法畏似笑非笑地道:
「徐船主,你這一
第二十五章 五濁惡地,魔作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