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逢猛惡反撲,白決不屈反伸,只覺得自習武以來,這是自己打得最痛快的一戰。
以往對手,無論是納蘭元述,又或者是船越文夫,甚至是嚴振東這個練硬氣功的,都是以招式取勝,看誰勁力沉穩的同時,兵出奇招,算計來算計去,為了那一招勝出,耗費的心力,又豈止十倍之數!
而在眼前,面臨馬寧兒這個刀槍不入,偏偏又力大無比的毒人,卻是讓白決喜出望外。
交手雖不過數合,但白決已經看出,眼前的馬寧兒,強則強矣,卻已失了靈巧,不要說昔日變幻陰險的鐵爪之術,就是正常的讓他比個反差手勢,可能都會不順暢。
就一個字,僵硬!
方才白決與他爭殺,已經看出,馬寧兒此時出招,或劈或砸、或刺或錘,俱是直來直去的攻擊方式,多番試探,確認無誤。對別人來說,此刻的馬寧兒非人非妖,十分駭人,但白決什麼沒見過,別說毒人了,水猴子都不知見了多少。
這樣一個攻勢僵硬、偏偏又力大扛揍的對手,可真是太及時了!
便見偏僻柴院之中,生鐵交擊之聲,聲聲震耳,白決練功以來,補氣養血的藥膳不知吃了多少,此時遭逢強敵,初時還有些氣息不穩,戰至酣處,竟是體內昔日積鬱的藥力,漸被引動,越打越是燥熱,越打越是精神旺盛,寒冷冬風之中,一張小白臉通紅無比,仿佛紅溫的烏茲。
「痛快!馬寧兒,為這一戰,今天若是殺你,當真是可惜了!!」
白決長喝一聲,眼見馬寧兒一拳轟來,感受着體內勃然的戰意,心中驀地一股衝動,突地將手中鋼鞭扔向上空,眼看馬寧兒遲疑看向上方,微微一笑,卻不出奇招,單是單足一頓,雙拳收腹起勢,使出拳術中最基礎的一招「黑虎掏心」,正正向着馬寧兒拳頭打去!
黑虎掏心,與其說是打法,不如說是練法,初習武者,通過這一拳勢,牽連周身勁力、穩住身架、集中力道、平穩拳路,甚至莫說是武師,便是鄉間稚童,生平無師自通的多半也是這一招。
這樣的拳法,也敢螳臂擋車?!
馬寧兒心中大怒,力上力道再增一分,殺意騰騰,暗道白決如此輕敵,自己這一拳若落到實處,足以廢去白決一臂!
但!
看似兇猛如一的兩個拳頭,再次交擊卻未發出清脆拳骨撞擊之聲,馬寧兒心中難受之極,初時他也感覺到白決拳頭上的穩重力道,世所罕見。但力道稍一受阻,馬寧兒卻覺得手上一松,白決就像是一個巨大石球,遭逢巨力,白決整個人都被此拳沖退兩三步。
沖退,不是轟退,這三步,是白決主動退的。
便見白決慢步退了三下,每一步,俱都是力貫腳掌,在那緊硬土面上,硬生生踩出三個腳印,一雙上等的牛皮靴,硬是被這股怪力,壓得針線散斷,怕是再用兩天,就要廢了。
從天而落的鋼鞭,落下時被白決順手接住,但接鐧的手,卻失了穩固,手腕順勢一翻,鋼鐧反插於地,白決拄鐧而立,面容略有蒼白,驀地轉頭,右手在自己胸口錘了兩下,嘔出一口鮮紅腥甜的血沫來。
不得不說,馬寧兒這一身怪力,當真是可驚可怖,隨手所發的拳力,都相當於那些練大摔碑手的外門高手全力一擊了。
「哈哈哈哈,你這小子,也敢與我比拼力道?找死!」馬寧兒揚眉吐氣,心中暴戾之意湧現,一陣得意狂笑,「棄了兵器,你是找死!」
卻是方才白決有心算無心,且借拳勁變化,後退消了大部分力道,但仍舊有部分勁力,震在白決拳上身上,讓他受了輕傷。
沉悶的心氣,仿佛隨着那口血,一塊發泄了出來,白決散去胸口那股鬱郁之氣,擦了擦嘴角血痕,抬頭嘆道:「如此雄渾怪力,震得我周身氣血翻騰,不復昔日氣血穩固、難有寸進的模樣。正所謂不破不立,如今靈氣洗鍊周身。本該趁勢而進,與你全力一戰,激蕩氣血筋骨,但再拖下去,朝廷大軍圍殺,我斷無生天,當真是可惜至極!!」
方才交戰,白決已聽到南少林五個小孩聚焦的叫喊聲,甚至聽到遠處洪熙官對戰朝廷官兵的廝殺靠近聲。
再打下去,待千手觀音裝死逃命、紅豆身中毒鏢、洪文定李代桃僵被擒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