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蟄衍暼了蘇七月一眼,薄唇翕動,猶豫了幾秒,忽然開口:「這麼長時間以來,你有想過找到自己的家人嗎?」
牛頭頭不對馬嘴的反問,蘇七月愣住,只覺奇怪。
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姜婉儀和裴蟄衍都在問這種問題?
雖然不解,但蘇七月還是回答。
「肯定有想過,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看見別的小孩子被父母關心着,不愁吃也不愁穿,咱們一幫孤兒就喜歡在陽台那裏蹲坐着看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幻想着明天或者是後天,自己也能被領養,不過那個時候,其實心裏更多的是對院長媽媽還有小夥伴的不舍。」
蘇七月的語氣很輕鬆,臉上只有對過去的追憶,唇角帶着淡淡的弧度,只有眼底深處有股化不開的悲傷。
說着說着,蘇七月反倒先不自在了,撓了撓頭。
「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反正,以前的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何必對不開心的事有太多掛懷,我算是比較幸運的了。」
裴蟄衍眼底微黯,心臟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他從未真正了解過蘇七月的過去。
對於他來說,任何與利益和家族無關的事,他都不會作過多停留。
然而,他現在想要了解,卻突然發現,自己和蘇七月之間隔着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那假如有一天,我和你的親人之間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你會選擇站在哪一邊?」
今天裴蟄衍的狀態實在有點莫名其妙,好像從蜀地回來之後,裴蟄衍就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蘇七月看着裴蟄衍的眼睛,滿腹孤疑。
「這算是什麼問題,就算我有家人,那跟你關係應該也不大吧,我幹嘛非得從中去選擇一個?」
半晌,裴蟄衍收回了視線,神情莫測。
直到回到度假村,裴蟄衍都沒再說話。
蘇七月也懶得去探究裴蟄衍到底在想什麼,加班加點,繼續處理自己的工作。
第二天下午三點,姜婉儀聯繫了蘇七月,表示會來現場拍攝宣傳片。
蘇七月自然是熱情招待,兩人相見,姜婉儀的狀態還是跟之前一樣,拉着她逛街聊天,總是買些好看卻不實用的裝飾品。
可能是習慣了,蘇七月竟然也沒有之前那麼抗拒,甚至想着,有這麼一個姐姐,好像確實還不錯。
讓她首次體驗了一把家人的關心。
Mafa那邊資金注入得及時,度假村最後的驗收進行得很順利。
而之前針對度假村的世家眼看自己的行動並沒有影響到進度,反而給了外資機會,進軍華國市場,紛紛坐不住了。
本來,宗老等人不想給蘇七月「病例名單」,所以才想用這種方法迫使裴蟄衍去針對蘇七月,讓她主動把背後指使的人交代出來。
可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度假村的部分持股被外資掌握,牽一髮而動全身,他們的市場必然也有受到侵蝕。
跟宗老坐一條船的人開始動搖,甚至主動向他施壓。
「宗老,要不我們還是把名單給蘇七月吧,繼續這麼下去,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我們都知道Mafa國際金融的手段,但凡它投資的國家,那都是寸草不生,跟強盜沒什麼區別,裴蟄衍犯傻,咱們可不能犯傻啊!」
各種聲音喋喋不休。
宗老坐在會議室的主位,佈滿皺紋的臉上儘是凝重。
「好了,都別說了。」
會議室頓時鴉雀無聲,幾十雙眼睛盯着宗老。
思忖半晌,宗老終於還是不情不願地作出了決定。
「好,既然她想要,就給她好了,只要她人在京都,就沒有什麼不可控制的!」
更重要的是,還有兩個孩子。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紛紛點頭同意。
幾個小時之後,蘇七月那邊就收到了世家代表打來的電話,說她想要的東西已經寄到她目前所居住的酒店,如果不方便,還可以轉寄到她在京都的私人別墅和蘇時時所在的醫院。
蘇七月聽出得出來這話中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