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伯府與襄平侯府素來沒什麼往來,以往長平伯府設宴都不敢往襄平侯府遞請帖,而沈家也不會主動搭理一個沒落伯爵府,這回也就是魏家嫡女攀上了三皇子,長平伯府才敢給那些以往高攀不起的勛貴世家遞帖子。
這些勛貴世家,雖然看不上長平伯府,但誰讓他們家出了位皇子正妃,即便家中主母不親自赴宴應酬,也派了人去送禮。
都知道原本三皇子正妃的位置是屬於襄平侯府的,沈家與魏家如今的關係微妙,京中都以為長平伯府嫁女,襄平侯府定然不會派人前來送禮。
但眾人都沒想到的是,侯府主母謝芳林親自來了,還帶了平寧縣主沈綰梨和沈念嬌一同赴宴。
庭院中那些夫人小姐們三三兩兩聚在一塊議論了起來。
「襄平侯府竟這般給長平伯府面子,竟是侯夫人帶着平寧縣主親自赴宴。」
「襄平侯府一向霸道,侯夫人親自來,不會是來砸場子的吧?」
「換誰咽得下這口氣?原本好好的正妃之位,只剩下了個側妃,還讓長平伯府這種小蝦米壓了一頭。看那沈念嬌,今日還穿了身正紅流光錦,滿頭的步搖鳳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要出嫁,喧賓奪主得很,顯不將魏楚悅這三皇子正妃放在眼裏。」
「平寧縣主那日在牡丹花宴上艷壓群芳,今日倒是低調得很。」
沈綰梨白玉銀簪挽發,只穿了身月白色齊腰襦裙,裙擺上輕紗浮動,隱約可見仙鶴雲紋刺繡,不算華麗奪目,卻自有一種似自廣寒月宮而來的仙氣飄飄之感。
她被謝芳林牽着進門,看起來清冷沉靜,儀態端莊。
跟在後頭的沈念嬌卻是招搖許多,一改往日出水芙蓉的素淨,穿了身正紅流光錦襦裙,衣裙上繡滿了金線牡丹,滿頭鳳釵步搖。
她平日裏的打扮多偏小家碧玉,清麗柔婉,忽然穿上錦衣華裳,反倒有些用力過猛的浮誇。
反正謝芳林是覺得有些丟人,但她不攔着沈念嬌丟人,所以拉着沈綰梨離她遠點。
正在接待賓客的長平伯夫人也驚訝於謝芳林竟會登門,看到穿着紅衣的沈念嬌時,眸光微微一沉,但去依舊滿臉笑容地朝謝芳林迎去,略有些拘謹地道:「侯夫人,平寧縣主,沈二小姐,有失遠迎,快請入座,金雀,上茶。」
「伯夫人不必客氣。」
謝芳林牽着沈綰梨的手往庭院內走去,對她態度說不上熱絡,但卻並未為難。
正準備應對謝芳林發難的長平伯夫人心下詫異,暗暗鬆了口氣。
她是小門小戶的出身,聽說這位侯夫人乃是太傅之女,出身名門,若是真對她發難,她可招架不住。
廊下庭中那些留心着謝芳林的夫人們都有些驚訝。
「謝氏竟當真只是來送禮赴宴的?」
「聽聞自平寧縣主歸來後,謝氏便不認沈念嬌,也不許將沈念嬌記在她名下,不為沈念嬌出頭也正常。倒是如今沈念嬌在侯府地位尷尬得很,非親非故,不嫡不庶。她也是沒臉沒皮,仗着侯府老夫人念舊情,便賴着不走了。」
「若不是厚臉皮,怎會在旁人喜宴上穿正紅喧賓奪主?她還想搶親不成?」
「襄平侯府對沈念嬌可謂是仁至義盡,倒是沈念嬌,搶了原本屬於平寧縣主的婚事便罷了,以她如今的身世能當個側妃還不滿足?」
那些個看不上沈念嬌的勛貴世家小姐們言語滿是嘲諷鄙夷,直到謝芳林和沈綰梨過來,才漸漸止住了話茬。
沈念嬌並未跟上謝芳林和沈綰梨,她知道這對母女不待見她,她也不想在旁邊給沈綰梨做陪襯,看着她們母女情深。
她雖聽不到那些夫人小姐們對她的議論,但卻看得出來她們的鄙夷神色,心中憋了怒氣。
長平伯夫人見謝芳林和沈綰梨自行入席了,只是看了眼沈念嬌,便離開了。
她不敢招惹侯府的人,但沈念嬌位分在她女兒之下,她也不會上趕着討好。
伯府丫鬟給沈念嬌上了茶,她只隨意瞥了眼湯色,就潑了:「什麼陳年舊茶,我們府上下人喝的都比這好,這便是伯爵府的待客之道?」
長平伯夫人腳步停住,回頭皮笑肉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