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勢不錯,今年收成應該會很好。」
光着膀子的精壯漢子停下手裏的活計,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草草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望着地里的莊稼喃喃自語。
漢子名叫葉行,無父無母,住在山村,由爺爺帶大,世代以種田為生。
自從母親在葉行三歲那會兒病逝之後,葉行就和爺爺相依為命。做飯、洗衣、挑水、種田,平凡的生活一天過一天,葉行也沒覺得自己家和別人有什麼不一樣。
硬是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只有院子裏放着的那口大罈子了。
那口放在院子裏的大罈子,不醃鹹菜也不裝米麵,而是在蓋子上貼了一張破破爛爛的符咒,爺爺千叮嚀萬囑咐叫葉行千萬不要打開。
都信息時代了,還信這個邪呢?小小的葉行嗤之以鼻。
他有想過偷偷打開這個罈子,然而他就算雙腳踩在罈子上用力也沒能把罈子上的符紙撕掉,更遑論將蓋子掀起來。
久試無果的葉行還被散步歸來的爺爺發現,抓着拐杖追了他好幾里遠。
之後他就再沒做過這種事了。
主要是爺爺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
「鬼兄,又給我送來什麼好東西啊?」
此刻的葉行正扛着鋤頭往家裏走,剛推開院子裏的門,就聽見那口揭了蓋的,足有半人多高的大罈子傳來「咣當」一聲脆響。
這大罈子也不總這樣,之前還是挺安靜的。
大概三個月前吧,在爺爺逝世之後,葉行操辦完爺爺的喪事,哭也哭夠了,一直傷心下去也不是辦法。他獨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裏對着天花板發呆,良久才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來。
「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了。」
從打掃衛生開始。
說干就干,葉行拿起抹布和拖把,從屋內干到屋外,認真清洗桌椅板凳上積下的灰塵。
「還說什麼『絕對不能打開這個罈子,否則見一次打一次』如今我要是打開了,你難道還能從墳墓里跳出來打我不成?」
說着,葉行手上一滑。
那大罈子蓋上那張破破爛爛的符紙,就這麼被他給揭下來了
我不是故意的啊!
符紙掉落地面,罈子裏頓時傳來一陣叮鈴咣啷的響聲,把愣在原地的葉行給嚇了一跳。
也許是爺爺留下來的遺物?抱着這樣的想法,葉行打開了那口罈子。
裏面沒有醃菜的臭味,反倒是一股胭脂香味撲面而來。
罈子裏只是隨便丟着一些看上去很古舊的女式用品?
破舊的銅鏡、手絹、字跡娟秀的毛筆字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老頭子是有什麼毛病,收藏這些東西。」葉行嘟噥,可又轉念一想人走茶涼,還是幽幽地嘆上一口氣。
「得了,明天給你燒過去吧。」
隨手整理了一下,從房子拖出一隻空箱子,葉行熟練地把東西打包。不能燒的放在箱子裏,能燒的暫時堆在一邊。
把這隻大罈子裏里外外清洗一遍,又打掃好院子裏的其他地方,葉行一個三分投籃,手中的抹布不偏不倚地落進罈子裏。
「做飯吧。」
那時的葉行,還不知道自己打開了什麼,他依舊覺得一切都和之前沒有任何分別。
一定要說有,就只是做飯只需要做一個人的了。
「嗯?」
第二天,當葉行起床,想要繼續打掃房梁,所以去院子裏找抹布的時候,才驚訝地發現
抹布居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肚兜。
大紅色,上面還繡着鸞鳥圖紋,像極了古代女子穿的款式。
溫熱的,上面滴着鮮血。
見鬼!誰特麼把這玩意兒丟在這兒的!
葉行啐了一聲,心頭暗道一聲晦氣,也沒去碰這玩意兒,而是重新找了一塊抹布,登上梯子自顧自地擦房梁。
「灰塵真多。」
言罷,院子裏傳出一聲脆響。
葉行愣了一下,謹慎地下了梯子,推開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