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雷雅將那些黃紙都吞進肚子裏去後,抹了抹嘴角,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隨後直勾勾地望向了我,一眼不眨,看上去就像是盯上了自己的獵物似的。
我咽了咽口水,能感覺到此刻的雷雅有些不對勁,「小雅,沒什麼事的話,你就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說話時,我還緊緊靠着門邊,但凡有什麼不對勁,好能第一時間開門就跑。
雷雅也不說話,一雙眼睛默默地盯着我半晌,才移開目光,默默從我身邊走過,離開了這間房間。
我忙砰地一下關上門,又把門栓給栓上,如釋重負地拍了拍胸口,想起雷雅方才那詭異的模樣,真是嚇得不輕!
打從小雅的魂附身到新的紙人身上後,脾氣是越來越怪,要麼就是大半夜不睡覺跑去東廂房偷看那些紙人,要麼就是半夜在院子裏瞎晃蕩,活像個女鬼似的。
特別是今晚上,竟然還把周通送過來的黃紙都給吃了,連廢紙都沒剩一片,這讓我到時候怎麼跟柳阿婆說?
罷了,等從古墓回來,再跟柳老闆好好說說這事,看看雷雅附身的紙人是不是出了別的毛病。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得先將屋子裏的狼藉先收拾好,又拿出那幾本書,細細鑽研了一番,等到差不多十點多,才關燈上床休息。
直到外邊長長的雞鳴響起,門外才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伴隨着桑生的喊聲,「寧子,趕緊起床,我們準備出發了。」
我迷濛着雙眼,看了一眼手機時間,才凌晨四點,只能睜着朦朧的睡眼,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馬馬虎虎洗了個臉漱了口,才背起早就準備好的背包往外走。
桑生正坐在石桌前慢悠悠地啃着包子,見我出來了,笑嘻嘻地招呼我,「就知道你剛起來,一起給你捎的包子,喏,先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再過去。」
我應了一聲,就將身上的背包放在凳子上,抓起一個包子就往嘴裏送,嘴裏有些含糊不清問道:「我們這回下墓還是咎無名帶着麼?到了地方要不要先去找他?」
聽見我這話,桑生就是一頓,眼神古怪地瞄了我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喝了一口粥,嘀咕一聲道:「你不知道麼?咎無名昨天就暴斃過世了,不然我們這麼急着要下墓做什麼?」
我頓時僵住了,「什麼?死了?!」
桑生點點頭,「就在咱們去洞盱村的時候出的事,聽說是巡山時不小心被山上掉下來的石頭給砸死的,因為沒有親人給他收屍,就將他的屍體送去火化了,還是柳老闆出面帶他的骨灰回來的。」
「咎無名生前是守墓人,死後也是願意待在這山上的,就將他的骨灰撒在古墓附近了嗯,也就這一兩天的事,我還以為柳老闆早就告訴你了,就沒跟你說這回事。」說罷,桑生還意味不明地瞅了我一眼。
我咽下最後一口包子,心裏還挺不是滋味的。
就算之前咎無名騙了我,但好歹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這麼死了,難免有一種唏噓的感覺。
見我不吭聲,桑生又勸着我道:「你也別太傷心,這本來就是身為守墓人的宿命,就算咎無名沒碰上我們,他也遲早要有這麼一劫,不過也是早晚的問題,鎮守那樣的千年古墓,一不小心就會送了命的,無需自責。」
我點點頭,吃完最後一個包子,拍了拍手,道:「差不多了,咱們走吧。」
收拾完桌上的垃圾,我便背着包跟桑生出了後門。
桑生的摩托車就停在巷子裏,才剛一坐上車,桑生就一腳踩下油門,摩托車像是飛也似地開了出去。
凌晨五點半,我們才抵達平川山山腳。
才剛找了個地方停車,就見不遠處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中年大叔,身後還背着個旅行包,正朝我們走來。
中年男人走到我們跟前,才摘下墨鏡,掃了我們一眼道:「誰是雷寧?」
桑生十分誇張地捂着胸口道:「唐叔叔,咱們前幾天才見過一面,您這麼快就把我忘了?真是傷心,傷心那!」
中年男人眉頭一擰,不搭理桑生,目光落在我身上,「你就是雷寧?」
我點點頭,「我是雷寧,您應該就是唐齋叔了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龍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