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年了。
街上人不多,偶爾有鞭炮聲傳出來。
在這個飢餓貧苦的年代,人們精神上反而顯得很富足,些微的好事就能讓人高興一整天。
家家戶戶都開始貼春聯了,四合院裏,三大爺閆阜貴挨家挨戶地問,誰家如果需要自己幫忙寫春聯,給點兒潤筆就行。
一大爺易中海和往常一樣在觀察形勢,看這個年,自己跟誰家湊合着一起過比較合適,畢竟老兩口實在太孤寂了,讓鄰居看着也笑話。
相對來說,二大爺劉海忠就顯得很從容。
他是七級鉗工,一個月工錢足有七十多塊,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是妥妥的高收入人群。而且劉海忠有三個兒子,逢年過節,家裏熱熱鬧鬧啥也不缺,讓鄰居們都羨慕不已。
可是關上門來,二大爺也有自己的煩惱。
他這輩子別無他求,就想謀個一官半職的過過癮,可無論怎麼努力,人生過了大半,還是個普通工人階級。
每每想到這些,劉海忠就忍不住唉聲嘆氣,二大媽問因為啥,他就斥責人家,老母雞不知道鴻鵠之志。
「爸,你聽說了嗎?咱家隔壁來人了?」大兒子劉光奇邊嗑瓜子邊問。
劉海忠詫異,「隔壁?咱家隔壁不就是周衛國麼,他一個沒爹沒媽也沒親戚的,誰會來看他?」
二大媽正擦着桌子,聽見這話微微頓了頓,「別說那麼難聽,這話好像咒人家衛國似的。他又沒得罪過你。」
「嘁,我不說,他周衛國家就能變出人來?」
這段時間劉海忠憋了一肚子氣,本來計劃好好的,幫着周衛國把聾老太太趕出家門,等這小子病死了,好繼承周家的房產。
誰知道,這周衛國怎麼還越活越精神,最近還非常神奇地當上廠子後勤辦副主任了。
劉海忠大牙都要酸掉了。
年紀輕輕,他周衛國有什麼資格?!廠里要提拔幹部,也應該首先考慮我這樣的老同志嘛!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所以上次保衛科曹德寶過來找麻煩,劉海忠像個給日本鬼子帶路的漢奸,忙前忙後,勤快得不得了。
哪成想,人家周衛國沒事,劉海忠又是空歡喜一場。
劉光奇:「爸,你沒聽說?來的人好像也是你們單位的,周衛國一分錢不收,讓他白住呢。」
「淨扯淡,絕對不可能,周衛國賊着呢,不可能讓人白佔便宜。」
「真的,這事兒院子裏都傳開了。說來那人,是個什麼新來的保衛科科長,叫趙…趙」
「趙繼業!?」
劉海忠驚訝,一下坐起身子。
雖然只是個科長,但趙繼業是紅星軋鋼廠,建廠以來最年輕的正科級幹部,而且現在廠里關於他的傳聞很多,是全廠的關注焦點,劉海忠自然也知道。
但他沒想到,趙科長居然會住到他們四合院來。
「爸,你這麼激動幹啥?」
「別說話!別打擾我思考——」
劉海忠一擺手,眉頭擰成麻花一樣,自言自語,「不對,這事兒不對。」
二大媽也放下手上的活,還以為出了啥大事,「咋了老頭子?眼瞅過年了,你別又出什麼么蛾子。…周衛國自己的房子,人家愛給誰住,和咱們有啥關係。」
劉海忠撇嘴,搖搖頭,「婦人之見!…你想,之前這周衛國,為了把聾老太太趕出去,可是連一大爺的面子也不給。他這麼個自私自利珍惜家產的人,咋會隨便把房子讓給別人白住?」
「那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憑我劉海忠在政治領域的豐富經驗,一看一個準。你們信不信,這個趙繼業絕不簡單。
周衛國這是有意拉攏巴結,為的就是借趙繼業的資源,好幫自己再進一步。」
劉海忠好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拍大腿,興奮地站起來,「我明白了!我說趙繼業怎麼這麼年輕就當上了科長,原來是有背景!這麼一捋,就全說得通了!」
二大媽翻個大大的白眼,「行行行,你最聰明。那你想通了又能咋滴?和你有關係啊?」
「哼,女人
兩串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