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長得五大三粗的,穿着一件沾灰的黑色外套,身上的衣服看起來版型很好,但又皺又髒,像是曾經富裕過如今落魄了人。
他臉型削瘦,一雙吊梢眼中滿是惡意的挑釁,溫馨壓了壓心裏的憤懣,往後退了一步。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男人說的也沒錯。
她的工作是保潔,地上的痰也好,垃圾也好,都是她應該清掃的。
她不是個衝動愛惹事的性子,如果她是那種性子,這十幾年也不可能平安無事的走過來。剛才只是想提醒對方一下,但對方這麼不講理,她也就懶得再爭執了。
她一個女人,對方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看那架勢甚至想對她動手,再爭論下去她不沾光。
她就沒有再說話,只低頭去打掃地上的痰。
男人看她忍氣吞聲的樣子,心中一陣暢快。
看了眼時間,他恨恨的又往溫馨面前吐了口痰,冷聲道,「要不是老子今天還有重要的事,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臭婊子!」
他說完,囂張的大步離開了。
溫馨深深吸了口氣,把心裏的火壓下去。她一個女人帶着兒子在榕城這麼多年,有些事只能忍。
哪怕是為了子皓,她也不能讓自己置於危險當中。
至於那些沒有素質囂張跋扈的人,總會遇到另一個硬茬子,被重新教做人。
就在這時,那男人手中的電話響了,他的腳步一頓,接起電話,恭恭敬敬的說,「你好,對,我是趙慶,厲總還沒時間嗎?哎呦,求求您了,幫幫忙,我只想見厲總一面,就十分鐘也行,我們做工程的現在不容易,大傢伙工資都發不下來了,厲氏集團突然砍掉了所有的房地產項目,影響太大了,不光我們,多少工程隊一夜之間就堅持不下去了」
他一邊走一邊說着,跟剛才對着溫馨趾高氣昂的樣子不一樣,此刻他的態度可以說是卑微至極。
溫馨只聽到了前半部分,心裏還隱隱震驚了一下,這人竟然是給厲氏集團做事的,周小姐就是厲氏集團的董事長秘書,她間接也了解到了厲氏集團是什麼樣的存在。
據說是一個神秘不出世的家族,對外唯一明面上的產業,至於背地裏有多少產業,樹有多大根有多深,那就不是普通人能了解到的了。
這兩年房地產是不太景氣,沒想到就連這麼龐大的集團,也停掉了房地產項目。
這些念頭只是在溫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也沒太往心裏去,畢竟什麼厲氏集團什麼房地產工程隊,都離她的生活太遠了。
她就跟擎蒼好好過普通人的日子就夠了。
她低下頭專心打掃衛生。
周芷儀臨下班的時候,收到了底下送上來的一份提議書。
她看了一眼,隨即扯了扯嘴角。
厲氏集團上個月剛召開了股東大會,確定砍掉所有房地產相關項目,房地產如今不景氣,利潤大打折扣,砍掉是大勢所趨,厲總早就判斷未來十年房地產應該不會再起來了。
基於此,房地產就被集團放棄了。
但是下游許多工程隊是靠着厲氏集團手裏漏出去的一點工程活着的,房地產被砍掉之後,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她不止一次的收到過各方人脈打過來的電話,要麼求她勸勸厲總,收回之前的決定,要麼求厲氏集團再給他們一些新的機會。
可產業更新勢必伴隨着陣痛,像厲總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於心不忍而停下腳步?所以周芷儀把這些事都駁了回去,沒有拿到厲總面前讓他煩心。
沒想到今天這群人連倡議書都整出來了。
倡議書是一個叫趙慶的人發起的,上面冠冕堂皇的寫了很多話,周芷儀隨便看了看,便扔進了廢紙簍。
已經砍掉的項目,怎麼可能還有轉圜的餘地,這群人真是蠢透了。
而與此同時。
楊子皓坐在無人知曉的小房子裏,看着一張照片愣神。
這是之前溫馨給他找出來的那箱東西里的照片,是他生父和以前那群工友們的合照。
那個小筆記本上能找到的以前的工友,只有一個叫王陸的叔叔。
他已經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