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家裏來了客人,一直在喝酒聊天,到了下午還沒結束。
周嬸幫他們的飯菜熱了端到桌上,剛掀開帘子出去,就看到宋瑾手上拿着封信,遠遠跑了過來,後面還跟着梁遠征。
「小瑾,你這是怎麼了?」周嬸看她臉色難看,連忙問道。
宋瑾神色恍惚,聲音卻透着焦急,「嬸子,隊長在家嗎?」
「在屋裏呢!」
宋瑾掀開帘子趕緊進去,屋內酒氣撲鼻,周正還有周肅陪着幾位親戚喝得東倒西歪的。
周正舉起酒杯,結果被人拉住胳膊,杯子裏酒晃了晃,他心疼地趕緊抿了一口。
「隊長,我找您有事!」宋瑾面色焦急地拉着他的胳膊,就要將他拖進裏屋。
周正本就喝得醉醺醺的,被宋瑾猛地一扯,差點摔倒,還是周肅眼疾手快扶了一把,這才避免了臉朝地的窘狀。
「宋瑾,我知道你找我爸什麼事,他喝醉了,你跟我進來吧。」周肅與站在門口的梁遠征相視一眼,然後轉身帶着宋瑾進了裏屋。
進到屋內,宋瑾立刻抓着周肅的胳膊,急切問道:「周肅,書晏呢?」
「他他是不是回城了?」宋瑾說完眼裏瀰漫一層霧氣,胸腔里更是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痛意。
她故作堅強地用手背拂去眼眶落下的眼淚,倔強地不肯發出一絲哭聲。
周肅不忍看她的眼睛,幽幽地嘆了口氣,「宋瑾,他有事先回城了,他應該給你留信了吧。」
「什麼重要的事情,連跟我道別的時間都沒有?」宋瑾雙眼猩紅一片,緊抿的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眼角的淚珠再次滾落下來。
周肅看宋瑾哭得這樣傷心,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宋瑾你快起來,別哭了!」
「他是真的有急事才走的。」
外面正急的團團轉的梁遠征,聽到周肅的話,立刻掀開門帘走進來,「小瑾,今天衛生所有病人說,看到牛棚附近有小汽車出現,霍書晏估計已經回城了吧。」
宋瑾聽到牛棚,立刻抬起頭來,對,書晏是為了陸老和馮老才來前進村插隊下鄉的,所以只要兩位老教授還在,他肯定還會回來的。
想到這,宋瑾擦掉眼淚,推開門口的梁遠征跑了出去。
「小瑾,你去哪?」梁遠征追出來,只看到她跑遠的身影。
周肅本來還有些醉意,瞬間嚇清醒了,「她不會想不開吧?」
兩人心頭都是猛的一顫,撒腿就跟上去。
宋瑾心情複雜地一路跑到了牛棚,可是看着鎖起來的茅屋,心中的忐忑不安愈發強烈。
她轉身看向追上來的周肅,顫聲問道:「那兩位老教授呢?」
周肅氣喘吁吁道:「也走了。」
短短几個字如同一座大山般,壓垮了支撐宋瑾的最後信念,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身子一軟癱倒在地,眼底是從未有過的悲痛與淒楚。
梁遠征伸手將宋瑾攙扶起來,聲音隱隱發緊,「小瑾,別難過,你還有我我們呢!」
宋瑾眼底的情緒劇烈一顫,扯出一個慘澹的笑,聲音嘶啞道:「可是你們都不是他!」
梁遠征愣在了原地,眼神晦澀難懂地看向她,小瑾真的就這麼喜歡他嗎?
宋瑾神色悽然地往家的方向走去,她怕原來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場夢,夢醒了,她依舊還是孤身一人。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宋瑾沮喪地坐下來,手指碰到剛才的信封,信封里是一千塊錢,還有好幾張票,她知道這是霍書晏全部的積蓄。
此時此刻,她再也忍不住崩潰大哭起來。
既然選擇走,為什麼還要給她留這麼多錢和票,他還是擔心她的,對嗎?
所以書晏肯定是生她的氣了,氣她一直以來裝傻充愣,欺騙他。
他那麼聰明,肯定早就猜到了,她卻一直不願坦白,所以他才會氣的,連當面告別都不願意就走了。
一定是這樣!
屋內傳來壓抑的啜泣聲,帶着幾近崩潰的痛意。
梁玉也知道霍老師走了的事情,應該說整個村子都知道霍書晏回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