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間密室空空蕩蕩,但密室四周的牆壁上卻以彩繪繪滿了各式壁畫。
剝皮,剜眼,點天燈。
都是血淋淋、稀奇古怪的酷刑。
尤其壁畫上那些鮮艷的大紅色,似乎並不那麼像顏料。
這些畫實在太過栩栩如生。
看久了甚至不由自主會生出那麼點感同身受的痛苦來。
目光落在躺着的男人身上,薛念輕笑了一聲:「想不到大祭司還有這種愛好。」
雖然這個男人看起來像是睡着了,但以薛念的眼力,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這就是一個死人。
還是一個已經死了很久的人。
只是不知道祭司殿用了什麼辦法,一直保持他面貌不變而已。
「我這輩子都毀在這個男人手上,哪怕把他千刀萬剮也不能甘心,他越不喜歡我,越不想看見我,我就越要把他綁在身邊。讓他死了也離不開我。」
大祭司長出了一口氣:「想來關於我的事情,你也應該知道些,其實如今我年紀大了,早沒當初的心氣。否則又怎麼會選擇提前讓位給完顏楚楚,讓她來接任大祭司。」
「薛子期,你的確是很有本事,這天下,也遲早會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我早已無意再插手太多,其他的我不管,只要你可以保證與祭司殿井水不犯河水,我就會讓他好好的下葬。」
不知是不是因為觸景生情的緣故,此時的她仿佛不再是那個冷酷陰沉的祭司殿大祭司,而是變回了一個慈愛的長者,在非常溫和的徵求晚輩意見。
須臾的靜默後,薛念微微側過頭,像是第一次正視了這個滿臉疤痕的女人。
他薄唇輕啟,緩緩道:「既然大祭司這麼說的話,那」
「哐啷——!」
說話的功夫,薛念手上也沒閒着,彎刀起落間,重重砍在了從床底躥出來的一個東西上。
這應該是一個人。
但他臉上戴着形狀詭異的鐵頭套,只露出一對黑漆漆、陰森森的眼睛。
眼神不像人、更像是獸。
而薛念剛剛那一刀,就是砍在了對方的頭套上。
大祭司把手中拐杖拄在地上,眼睛裏閃爍着意味不明的光:「薛子期,看來你是沒打算好好說話了。」
「彼此彼此。」
「大祭司不是也沒有多少誠意嗎?」
「床底下藏了這麼大個鐵頭人,都不提前知會一下,實在是不夠意思啊。」
陰森森的密室。
血淋淋的壁畫。
奇怪的、細微的嗒嗒聲。
還有虎視眈眈、舉止怪異兇悍的鐵頭人。
任誰處在這樣一個情景下,恐怕都要手足無措,膽戰心驚。
薛念卻漫不在乎的哈哈大笑起來。
仿佛他們此刻探討的是什麼極為有趣的事情。
又或者正在經歷田園風光一日游。
「其實若是你方才許諾些金銀珠寶出來,我或許都能勉強相信你握手言和的誠心,可是」
說到這,薛念頓了片刻,這才饒有興致的繼續道:「我為什麼要去關心一個毫不相干之人會不會被好好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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