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峰不耐煩地站起身,沒有了平時的恭順:「我心裏有數,娘既然不舒服,就好好在淨思居休息,外頭的事情少管少說。」
說完,慕峰轉身離開,老太太仍舊目光短淺,看不見侯府面臨的困境。
「沒良心的東西!老娘辛苦供你來讀書,都讀到哪裏去了……」孫氏罵個不停。
孫氏罵得越久,慕嘉和就在一旁安撫了多久。
若非老夫人還有用,她才不會在這把老骨頭身上浪費時間。
還好老太太容易糊弄。
但剛才慕峰的態度讓慕嘉和心頭一緊,連忙回到金玉院,她提筆匆匆寫下一封信,交給了拂冬:「快去快回,別讓別人知道。」
……
今晚的侯府難以平靜,慕庭言一直侯在楚世子的客房外,連馮氏那邊都沒空去看一眼。
他對楚世子為人太清楚了,如果真像長公主說的那樣放手讓他們兄弟倆自己解決,三弟恐怕得吃不少苦頭。
只有等楚世子醒來,親自賠罪,雖然平時看不上眼,但他畢竟是朝廷官員,楚世子再胡鬧,也要顧慮皇上的面子。
然而,本該在床上養傷的楚世子,此刻卻在黑暗中悄悄探索侯府。
侯府里那些狠心腸的,竟然把魚小姐押到柴房裏。
這天氣並不暖和,那池塘的水冰涼刺骨,那個纖瘦的女子怎麼受得了。
楚予策如同進入無人之地,輕車熟路來到柴房外。
門口兩個守夜的婆子喝得爛醉,正倚着牆打盹,倒是省去了他動手的麻煩。
柴房裏傳來低低的抽泣聲。
楚予策沒多想,開口:「魚小姐?」
哭聲停了,知書警覺地問:「誰在外頭?」
「神仙。」楚予策邊說邊從柴房門縫遞進一個瓷瓶:「給魚小姐吃一粒,白天掉進池塘,肯定發燒了。侯府的人指不定什麼時候才會想起來。」
知書不敢接,她怕這是慕嘉和派來的人,而裏面裝的是能毒物。
慕漁讓知書接過瓷瓶,毫不遲疑地打開吞下一顆。
知書來不及阻攔,「小姐,這裏面可能是毒藥……」
邊說邊搶過瓷瓶,自己也吞了一顆。
若是毒藥,那就和小姐一起承擔。
說「神仙」的,絕非侯府中人。
而且,她回侯府才一個月,從未踏出過侯府大門,認識她的人寥寥無幾。
此刻能在侯府里出現的外人……
「外面可是楚世子?」
回應慕漁的,只有周遭的一片寧靜,外面的人顯然已經離去。
前世里,她和楚予策的交集不過寥寥數面,對他的了解大多源自秦王的口中。
一個膽大包天、桀驁不馴、傲視一切、行事出格的人物。
秦王對他恨之入骨,只因楚予策總能在不經意間破壞秦王的計劃,而秦王又抓不住他的把柄。
受秦王的影響,慕漁對楚予策的印象並不好。
偏偏就是這麼個人,在宴席上為她出頭,此時又送來了藥。
「小姐,您怎麼知道外面的人是楚世子呢?」知書疑惑地問道。
慕漁倚坐在一堆柔軟的稻草上,外面灑進的斑駁月光勾勒出她絕美的臉龐,添了幾分朦朧的神秘。
「猜的。」
她確實是在猜測。
今天和侯府有瓜葛的,只有楚世子一人。
按照他那錙銖必較的性子,怎麼可能輕易善罷甘休,肯定會找機會讓侯府吃點苦頭。
絕對不會是秦王蘇離然,就算他偽裝聲音,慕漁也能辨別出來。
況且,蘇離然那個自私的人,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