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金瑤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滿臉困惑地看着父親。
沈父背着手,望向窗外:「你說的沒錯,我們準備上京的船,確實有問題,新招的幾個船工身份有假,在那些船工家裏搜到了這些銅錢,你手上的是其中一,按照船工的說法,這是對方付給他們的酬金,等到我們的船行到龍王灘,他們就動手鑿船。船工本是水匪,收錢辦事,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來頭。更多的訊息,還在拷問中。」
沈金瑤心底陣陣發涼。
手中那塊小小的錢幣,重逾千斤。
沈父繼續道:「這私鑄錢從去年開始,在兩江地區陸陸續續有人使用,規模不大,但是流通卻很隱秘,普通百姓根本分辨不出區別,我早就在暗中追查,稍微有了一點線索,驛站送信並不安全,我這次上京本來也是想匯報此事,沒想到」
沈父沒有說完,但是沈金瑤猜到了他的下半句是:沒想到回京的船被人動了手腳。
既然買他們一家人命用的是私鑄錢,那麼這意味着鑄造私錢的人,和要殺他們一家的人,是同一夥。
沈父見沈金瑤這凝重的模樣,笑了,安慰道:「好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已經告訴你了,不管你是從什麼渠道知道那艘船問題,你也都不要繼續再查下去了,這不是你能摻和的事情。如果你還有什麼訊息沒有告訴我,今晚就一併說了吧。」
沈金瑤很想有多一些的消息能夠告訴爹,可是她努力回憶前世所發生的一切,還是什麼異常都沒有發現。
都怪她那個時候,只忙着和凌月娥參加貴女們的聚會,忙着關心凌軒澈的衣食住行,對其他事情充耳不聞。
沈父也並沒有期待沈金瑤真的能夠知道點什麼,他語氣嚴肅:「你記住,你千萬不要再參與此事了。此事你母親和你哥哥我都沒有說,你也要保守秘密,不要外泄。」
沈金瑤緩緩點頭。
她想過父親能夠從船上找到蛛絲馬跡,但是萬萬沒想到,父親找到的會是這麼大的麻煩。
私鑄錢的人,必然圖謀甚大,父親捲入其中,豈能有好下場。
她似乎改變了父母的死局,但似乎又什麼都沒有改變。
沈金瑤不禁又想。
前世的時候,凌軒澈是真的什麼都沒有查到,還是查到了線索,不願意告訴她呢?
陽春三月,京都。
沈金瑤撩開車簾的一角,看向車外。
巍峨的城牆,高高聳立,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
經過一個半月的時間,她終於又回到了這裏。
回京的這一路上,沈金瑤始終緊繃着弦,睡覺都不安穩,生怕從暗地裏蹦出來一個殺手,要她們全家人的性命。
誰知道這一路,平平安安,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就連小偷小摸都沒有遇到。
順利得有些不可思議。
枉費她特意和北境人打好關係,幫助他們採購貨物,換取護送她們一家回京。
她做好了全部準備,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生。
沈金瑤有些失望。
如果可以選擇,她倒是希望私鑄錢的幕後之人會在回來的路上襲擊他們的車隊。
對方做的越多,留下的線索也就會越多。
現如今這樣,還不知道暗地裏的那隻手什麼時候會伸出來,把她們一家推入深淵。
進城的隊伍緩緩前行,每一輛車,每一個人,都要接受檢查。
「到底還要多久啊,我的屁屁好痛哦。」
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沈景嘉百無聊賴地趴在小桌子上,朝沈金瑤抱怨。
回京的路上,本來沈景嘉是和父母一輛車,但是他因為嫌棄跟着父母會被考教功課,大部分時間都在沈金瑤的馬車上窩着。
沈金瑤也很喜歡和這個侄兒一起,上京的路途雖然艱苦,不過與小侄兒作伴,也不算難捱。
沈金瑤看外面隊伍行進的速度,推測道:「說不定還要一個時辰呢。」
沈景嘉慘叫一聲:「天啊!好累啊!」
按照沈父的官位,入城時自然可以不用排隊,但是沈父在這種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