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嬋的指頭,點在那一點寒芒上頭,指尖微微用力,就戳破她手指的皮,沁出一點血珠。
好銳利的弓箭。
梁承慎一把握住衛嬋的手:「天啊,表妹,你也太不小心了,怎麼傷了自己,表哥看着心好疼。」
帷帽下,衛嬋十分沒好氣,毫不客氣的甩開抽出手指:「小……表哥,男女授受不親,你縱關心我我知曉,可謝小將軍還在這裏。」
她不過是演示一番這箭頭到底有多麼鋒利,梁承慎反倒在這演上了,不知道目的是什麼。
謝行本來蹙眉看着這女子素白纖細的手指,點在箭頭上,沁出那一點血珠倒讓他有些莫名不爽,而梁承慎這顯得有點誇張的模樣,更叫他不爽了,倒像是宣誓主權似的。
真是莫名其妙。
謝行接過那柄箭,揮了揮手,就讓身後的小將軍拿來一個瓷瓶。
「姑娘且用這個上藥吧。」
「只是破了點皮,也用上藥不成?」衛嬋覺得奇怪。
謝行搖搖頭:「姑娘太莽撞了,直接拿着自己手指往上面刺,也不知這上面有沒有塗什麼毒藥。」
衛嬋沙啞着嗓音:「妾身是制胭脂的,對一些草藥的毒性也略有理解,應該是無毒的。」
而且不論什麼毒藥,拋開劑量去談毒性,也實在太矯枉過正了,點絳閣的香粉里也會添加一點點的麝香,難道會導致不會有孕不成,這都是扯淡。
只有她當年喝的避子湯,裏面有大量的水銀,才會破壞女子胞宮,導致不孕呢,但這也不是百分百能避孕的東西,不過是糟踐女人的身體罷了。
謝行也看出這箭上沒淬毒,可見到這帶着帷帽,連臉都看不清的姑娘,卻忽然生了些許趣味。
「姑娘莫要不當回事,在戰場上,敵人刀劍或許沒有淬毒,有的卻在糞水裏浸泡過,尤其是箭矢,我們大臨軍隊可是吃了不少虧,這種箭射進肉中,便會引發傷口潰爛,不少將士都不治身亡。」
衛嬋沒想到這點,吃了一驚,整個人都有些呆愣住了,手也在微微哆嗦。
謝行心中某處隱秘的地方,忽然便有些滿意,他也不知為何,就一定想逗逗她。
「姑娘別擔心,你的傷口不深,這是我們軍中常用的八寶膏,你拿回去定期塗抹,應當是無事的。」
衛嬋大大鬆了一口氣:「多謝小將軍,小將軍救了妾身,又有贈藥之恩,妾身不知該如何報答小將軍。」
「姑娘……」
「誒,你報答什麼,人家小謝將軍寬宏大量,還要你一個小娘子的謝嗎?要謝我這個表哥代你謝過便是了,謝老三,你記着,我欠你個人情啊。」梁承慎樂呵呵的把謝行的話堵在嘴裏。
謝行胸口有些悶,他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麼府里傳言,他的好二哥跟小侯爺不合了,他那二哥,喜怒不形於色,喜歡什麼厭惡什麼也絕不會叫人看出來,私下裏多餘的話都不願說一句,高冷的像個玉雕的人。
而小侯爺居然能明面傳出跟他不合,也是意外了,可他現在手心也痒痒的很,很想照着那張嘻嘻笑的臉皮,來上一拳。
「這箭的箭頭,是精鐵。」
自漢朝開始,鹽鐵歸公,此後便一直如此,私人製鹽乃是死罪,而民間倒是允許制一些民用鐵器,但都需要跟官府報備,而且工藝比較落後,鐵礦是朝廷嚴格控制的,精鐵只有朝廷打制廠才能造出,但凡民間能查出制精鐵,九族的項上人頭都會不保。
「一群山匪,怎麼會有精鐵的箭矢,還是這種白羽箭?」
從古至今,箭矢都是殺器,一張精弓的成本不過一兩銀子,可一支弓箭卻要至少一百文錢,因為箭矢要射的准不偏靶心,料銀精鐵還有上好的羽毛,加上人工,就要這麼多銀子。
到了大臨朝,發明了鳥銃等物,箭矢的工藝成熟,成本也降低許多,有些粗製弓甚至能降到九錢銀,可箭矢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