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硯快要急瘋了,姐姐這是癲了不成,急於證明清白失了理智和分寸?
不應該的,衛嬋不會犯這種錯,為了今日的提告,她準備了很長時間,那些證據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調查過後,才寫的訴狀。
紅硯着急,卻不能衝上公堂阻止衛嬋這麼做。
衛嬋微笑:「這一盒香粉,乃是茉莉香粉,是用的紫茉莉種子、白茉莉花瓣、蚌殼粉、滑石,荷花花瓣提取的紫顏色、冰片調配而成。」
知縣一個大男人哪裏懂這些,只是覺得複雜,荷花花瓣竟還能提取染料?真是聞所未聞。
此時衙役已經帶着大夫上了公堂,那大夫嗅了嗅衛嬋提供的香粉,用小勺挖出擺在墨紙上,細細分辨,良久,對着知縣點點頭。
「衛娘子所說,除了那荷花顏料不能確定,剩下的都可以確定了,敢問衛娘子,你們這荷花顏料是如何提取的?」大夫實在好奇,便多問了一嘴。
衛嬋笑道:「國畫畫手如何提取顏料,妾身便是如何提取的,礦物如硃砂、天青石、青金石等都能提取顏料,甚至金也作為名貴描金畫中的顏料,女子用鳳仙花染指甲,紅藍花可以做胭脂,從荷花中提取一點藕荷色,又有什麼奇怪呢,只不過這其中工藝繁瑣,許多人不願做罷了,但荷花可以養顏美芙,我們點絳閣,為了制這最好的香粉,自然是不計代價,這便是品味雖貴必不敢減物力,炮製繁瑣必不敢省人工的道理。」
那大夫摸着鬍子不住點頭:「娘子雖然只是做胭脂水粉的,這兩句話說的倒好,跟我們行醫藥的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所以妾身這點絳閣並未直接加入鮮花花粉,這裏面的花粉又是哪裏來的,那劉氏的妻子又是如何毀的容?妾身真是充滿疑問,而且大人,妾身不禁有個問題要問,這茉莉香粉要五兩銀子一盒,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買得起,據妾身所知,這劉氏兄弟除了賣苦力,就是靠家裏的半畝梨地,現在可不是梨熟可售賣的季節,那劉大又好賭,這五兩銀子,他是怎麼得的。」
衛嬋慢條斯理,說話卻擲地有聲。
知縣聽了,不住的點頭。
劉大急了:「我家窮怎麼了,我家裏窮就不能買,就達官貴人能買你們的東西?我賭錢賺了銀子,就給婆娘買了一盒哄她開心,你管得着嗎?」
「一個好賭之人,還欠着賭坊三十兩債務,居然賭贏了銀錢不去還債,給媳婦兒買了一盒昂貴香粉,你還真是愛護妻子的人啊,可我怎麼聽說,你時常因為還不上賭債,打罵妻子,還想把你妻子典去給別人生兒育女,好賺幾兩銀子呢。」
「你血口噴人,我們家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大人,這婦人妖言惑眾,您可不能信啊,我們平頭小老百姓,被這種無良奸商欺壓,可憐我那婆娘,原本臉蛋也白嫩,用了她家的香粉就毀了容,青天大老爺,您可千萬要給小人做主。」劉大居然就在地上撒潑哭鬧起來。
而劉二則不住的磕頭:「知縣大老爺,您可不能聽這妖婦的話,她有錢有勢,不定用了什麼手段,這有錢能使鬼推磨呢,指不定她背地裏給了銀子,收買那些人所謂證據都是造假的。」
知縣皺眉:「你的意思是,只要本官不向着你說話,本官難道也被賄賂收買?」
劉二一驚,連忙跪趴在地上說不敢。
衛嬋福了福身,聲音清朗卻緩和溫柔:「大人,妾身家的鋪子,是實行貴客會員制。」
「會員制?」知縣更是呆愣,今天聽到的新名詞是一個接着一個。
「妾身鋪子的掌柜,對每個買過胭脂水粉的顧客都有記錄在案,根據消費多少,可以提供上妝盤發等,若這劉大真的親自來買過胭脂水粉,鋪子裏應該是有記錄的,不過妾身鋪子的證據到底算不得公正。」
知縣點點頭:「衛娘子果然明事理,僅憑娘子的證據,到底不夠充分,娘子且在那裏等等吧。」
見衛嬋一身素淨的月白加淡青衣裳,盤着發,挺着肚子的樣子,知縣皺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