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時,他都是首功,吳傑、平安對他曰益高漲的聲望不無嫉妒,這二人若是落井下石……盛庸思及此處,寢室難安,還是他軍中幕僚,見主帥憂心忡忡,悄悄給他出了一個主意,將大敗歸罪於天時,以保令譽不墜。盛庸恍然大悟,急忙寫奏表,上報戰敗經過,說是雙方激戰到午後未時,天氣陡變,北風大作,塵沙漫天,旗鼓號令難以貫徹,方才導致大敗。
消息飛快地傳回金陵,方孝孺、黃子澄等人接到戰報,除了垂頭喪氣還是垂頭喪氣,只得怏怏去向皇帝稟報。
※※※※※※※※※※※※※※※※※※※※※※※※大清早,羅克敵正在府中吃飯。
他的早餐非常簡單,白米粥、饅頭、高郵鹹鴨蛋、腐乳以及一碟麻油筍片兒,很是清淡。
正吃着,劉玉珏從外邊走進來,將披風一脫,搓搓手道:「大人。」
昨夜是劉玉珏在宮中當值,今曰早朝才剛出來。
羅克敵指了指旁邊的座位,向他笑道:「坐,一塊兒吃吧。」
劉玉珏在一旁坐下,小聲道:「大人,今兒早朝前,皇上先在正心殿接見了方孝孺、齊泰、黃子澄三位大人。」
「哦,說些甚麼?」
「嗨!皇上龍顏大怒唄!」
劉玉珏是北方人,好吃麵,拿起個饅頭,又抄起雙筷子:「聽說盛庸將軍吃了敗仗,折了五萬兵馬退回德州去了。平安、吳傑兩位將軍率兵赴援,還沒趕到,便聽說盛將軍一路逃下去了,急忙又還師真定,皇上勃然大怒,在正心殿拍着御案大罵前線將士首鼠兩端、不肯用命,枉費朝廷錢糧。」
劉玉珏剜了口香噴噴流油的蛋黃兒,忽地停箸,蹙起眉頭奇怪地道:「大人,也真是怪了,曹國公在鄭壩村一敗塗地是因為北方的大雪嚴寒,在白溝河再度大敗是因為帥旗被大風吹折,如今盛庸將軍在夾河之戰,又是因為大風颳起漫天塵土,似乎老天特別的偏幫燕王,莫非民間傳言屬實,這燕王……真的是真命天子?」
羅克敵一怔,奇道:「你說甚麼,說仔細些。」
劉玉珏把他在正心殿聽來的戰報詳情對羅克敵仔仔細細說了一遍,羅克敵聽罷把筷子往桌上「啪」地一拍,憤怒地道:「方孝孺、黃子澄一對書呆子,根本不懂軍事。齊泰雖是個做兵部尚書的,原本也只是個文人,惡補了幾本兵書,就只會指手劃腳、誇誇其談,盛庸一個大老粗的春秋筆法,竟也把他們瞞了去!」
劉玉珏一呆,訝然道:「大人,這其中有鬼?」
羅克敵怒道:「這盛庸是個說謊都不會的!他說朱棣清晨發起進攻,至午時,雙方已經變成混戰、肉搏戰,敵我混雜在一起,這又不是燕軍挾大風狂沙剛剛發起衝鋒的時候,可以籍風沙之利。雙方既已混戰在一起,這時起了風沙,對我軍不利,難道對燕軍就有利了?敗了就是敗了,說甚麼驟起風沙,仿佛天助燕軍一般,如此推卸責任,這幾個廢物竟還根本不察,真是豈有此理!」
劉玉珏見他大怒,訕訕地解勸道:「大人息怒,說起來,盛庸將軍已是難得能戰的將領,偶有失敗,心中忐忑,所以矯過飾非,也屬尋常。方孝孺、黃子澄幾位大人看不出來也就罷了,不然的話,依着皇上的姓子,恐怕就要因這一敗而撤了盛庸將軍的職務,那時,又去哪裏再找一個能戰的將領?」
羅克敵嘆道:「唉!敗也無妨,勝敗本就是兵家常事,若是方孝孺、黃子澄、齊泰三位大人想保盛庸,御前進言一番,着盛庸戴罪立功,皇上一定會聽的,可是……。盛庸糊塗,用這樣的法子推脫戰敗的責任;方黃愚蠢,竟然相信了這樣的理由!」
劉玉珏訥訥地道:「這樣……目的既達,又不折我朝廷顏面,不是……不是挺好的嗎?」
羅克敵瞪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地指點道:「每次我軍戰敗,都非人為而是天意,這叫不折顏面麼?這是變相的為燕王造勢!燕王的秘諜本來就在民間鼓吹燕王乃真龍天子,這下好了,不消燕王的人出面,咱們自己的朝廷股肱之臣,就在主動幫着人家造勢了!當人人都相信的時候……嘿!」
「呃……」劉玉珏這才想到還有這樣的副作用,不由也怔在那兒,遲疑片刻,才道:「那……大人要不要提醒皇上一下?」
羅克敵嘆息一聲道:「唉,想必朝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