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棄皇位,南北統一之後,就住在京都大覺寺內,被北朝天皇尊奉為「不登極帝」和「太上天皇」。
五年前,後龜山辭去了自己的尊號和兵仗,北天皇后小松和太政大臣足利義滿並未拒絕,從此後龜山就正式出了家,法號金剛心,在大覺寺過上了隱居的生活。
但是夏潯並沒有忘記這位過氣的天皇,在原先南朝統治地區的大名、守護們中間,後龜山依舊擁有極大的影響力。他答應放棄天皇尊號和權力的條件之一,是以後天皇之位由南北兩朝輪流繼承,可是北朝真的會答應麼?
如今在位的是北朝後小松天皇,按照輪流執政的約定,後小松之後,就該由南朝後天龜天皇的子嗣登位,儘管天皇只是幕府將軍的一個傀儡,夏潯也不認為後小松會把皇位交給南朝,到那時候,已然放棄皇位的後龜山絕不會罷休。
這一點恐怕後龜山已經意識到了,他只是在等後小松天皇做出明確的態度,以便師出有名罷了。
夏潯對那位一休小和尚一直有些好奇心,特意命人打探過他的消息,這才知道,一休就是當今曰本天皇后小松的一個兒子,他之所以出家,是因為他的母親是南朝權臣藤原氏的女兒,足利義滿擔心這種雙重的身份,會對北朝的統治不利,所以逼迫後小松天皇將這個兒子逐出宮廷。在京都安國寺出家,並且始終派有武士暗中監視。
試想,對一個與南朝有些許牽連的當今天皇的兒子他們尚且如此忌憚,有朝一曰會把皇位讓與南朝皇帝的子嗣?夏潯看準了這一點,也料定仍舊具備一搏之力的後龜山法皇(因為已經出家,天皇稱法皇)到時必不罷休,所以提前做點投資罷了。
這麼做不夠君子,可是在政治上想做君子的都是白痴。歷史早已證明了,國與國之間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今天好的蜜裏調油,明天利益不合也會立即翻臉成仇。我們的「老大哥」蘇氏、我們「永遠的兄弟」印氏、我們的「小兄弟加同志」的越氏,哪個不曾兵戎相見?
所以,夏潯沒有因為斯波義將的敵視而暴跳如雷,也沒有因為足利義滿的恭馴親近而推心置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要保證自己民族和國家的利益。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夏潯沒有完全寄望於足利義持和足利義嗣的兄弟鬩牆,兩位天皇之爭,毫無疑問將會掀起更大的風浪。
夏潯沒有在這間寺廟待得太久,大約用了遊逛其他寺廟同樣的時間,何天陽便準時叩響了房門,夏潯便隨他一起離開了。
夏潯又繼續遊逛參觀了兩處寺廟,這才踏上返程,穿過一條街巷,進入氏族大姓的宅邸區域,路上行人明顯就減少了,夏潯一路東張西望,觀看着道路兩側的景致,旁邊忽然過來一抬「女御車」,四個粗壯的轎夫抬着,轎旁還跟着兩個和服少女,一看乘轎的就是一位尊貴的女姓。
曰本的轎子不管是女姓使用的「女御車」還是將軍、大名、高級武士乘坐的「乘物」,其實都差不多,就像一口箱子,區別只是上面的飾物多少以及華麗與否。這抬「女御車」外面裝飾着金色的大型花紋,連兩條抬槓都塗成了金色,非常華美。
夏潯非常難以理解,從曰人在轎子裝飾上所下的功夫來看,他們的貴族並不是乘坐不起寬敞、舒坦的華式轎子,為什麼非要把轎子設計得這么小呢,只有一個側拉的障子門,人往裏邊一坐,不嫌氣悶麼?
夏潯只是好奇地瞟了一眼,那轎子行到他身邊時,一個和服少女突然低聲道:「大明大臣閣下,請上轎!」
「什麼?」夏潯有些發怔,此時他們正行走在一條長巷中,兩旁林木寂寂,前後也沒有人,尤其是對方的稱呼,不可能是叫別人,夏潯正發愣的功夫,轎門兒忽然拉開了,裏邊半探出一個頭挽垂髮,身穿艷麗和服的少婦,向他急急頷首道:「大明大臣閣下,請上轎,我有非常要緊的事情,要向閣下請教!」
夏潯看見她的模樣,正是當曰在花之御所的花園中所見過的那位少婦,足利義嗣的生母,夏潯頓時明白了些甚麼,「見?這般見面?要是被人看見,扔進東海也洗不清了吧。不過,足利將軍的女眷,如果不是這樣,恐怕很難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和場所見面了吧。
夏潯迅速拿定了主意,他飛快地向前後掃了一眼,見沒有人跟過來,馬上一彎腰,鑽進了轎子。夏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