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潯隨着李景隆的管家來到曹國公府,只見門口站着兩個錦衣衛的人,他們倒不阻止曹國公府的人進出,但是一雙蛇一般陰冷的眼睛,卻會冷冷注視着每一個進出的人,叫人不由自主的心裏發寒。
再往裏去,便見重重門戶處都有錦衣衛的人把守,現在李增枝正在受審,作為他的胞兄,李景隆眼下也受到了控制。本來夏潯還以為李景隆所謂絕食乃是一場把戲,如今看來卻是不假,若他偷偷進食,或者有人給他偷偷送些食物,只怕瞞不過這些錦衣衛的耳目。
到了李景隆的住處,裏邊已然得到消息,一進院子,幾個女人便迎了出來,見到夏潯便跪倒地上,哭泣着連連求他救命。如今夏潯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若是他肯出頭,自家老爺這條命自然就保住了。
這幾個女人是李景隆的夫人和幾個侍妾,內中便有一濁,此刻也是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年約三旬、形貌端莊的那個婦人就是李景隆的正室夫人,一品誥命,此刻也顧不得自家身份了,跪在夏潯面前連連叩頭。
夏潯連忙虛扶一把,說道:「夫人萬萬不可如此,快快請起。」
請李氏夫人起身,又請李景隆的幾位侍妾起來,問道:「曹國公而今安在?」
李夫人哭泣着道:「就在房中,老爺說對兄弟管教不嚴,犯了國法,是以絕食請罪,如今都十天了。」
夏潯抬頭一看,門口還站着兩個錦衣衛的人,夏潯擺擺手,對李夫人道:「夫人及諸位女眷且請迴避一下,我去見見曹國公。」
「好好好,多謝國公,多謝國公。」
李夫人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雖因丈夫絕食顯得手足無措,這時人已經請到,倒還沉得住氣,忙連聲謝着,率領一眾女眷退出了院子。
夏潯獨自舉步向前,到了門口看看兩個錦衣侍衛,兩人居然認得他,連忙躬身施禮:「小人見過國公爺。」
夏潯眉頭微微一皺,問道:「皇上可有旨意,不允曹國公進食麼?」
那兩個侍衛嘴角牽動了一下,忍笑道:「回國公爺,絕食請罪,是曹國公自作主張,皇上沒下這樣的旨意。」
夏潯瞭然,點點頭道:「我可以進去看看他麼?」
兩個侍衛道:「奉紀大人命令,在案情未明之前,我們只是控制曹國公府,不許曹國公擅離府第而已,並不禁他行止,國公爺請!」
兩個侍衛左右一閃,夏潯便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正堂空着,夏潯左右看看,舉步進了右側房間,進房又有桌椅畫屏,再繞過屏風,便是一張黃花梨的雕花垂幔大架子床,李景隆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道袍,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好象已經氣絕身亡了似的,夏潯唬了一跳,疾步走過去把帷帳一挑,探頭仔細看了看。
李景隆雙眼閉着,胸膛時而起伏一下,似乎還沒斷氣,夏潯放下心來,在床邊坐下,輕聲喚道:「曹國公,曹國公?」
李景隆聽見呼喊,慢慢睜開眼睛,待看清眼前的人,不由驚喜若狂,連忙掙扎着坐起來,一把抓住夏潯的手臂,淚如泉湧:「輔國公,輔國公救命啊!雖然說,昔曰景隆多有不是,可自建文末年,景隆情願扶保當今陛下,在金陵城裏也曾為輔國公您,提供了不少軍情秘報呀,還請輔國公念在這點香火之情,千萬救我一命!」
夏潯在燕王兵困濟南城的時候,也曾見過許多飢餓至死的人,餓了十天水米不進,說話還能這麼連貫的前所未見,還別說,這李景隆的生命力真夠旺盛的,大概是他平時好東西吃多了,底子比較紮實吧,不過看得出來,他的臉色灰敗,握住夏潯的手也是又軟又涼,確實虛弱無力了。
據說迄今為止,絕食最長時間的人是奧地利人米哈維克。他在一九七九年四月的時候因為一起交通事故,被奧地利警察關進了政斧大廈的監禁所,然而警方轉眼之間就忘記了這事,以至他在牢中滴水未進,整整餓了十八天,被人發現時已奄奄一息。如果今天夏潯不來,不知道李景隆能不能打破米哈維克的世界紀錄。
夏潯連忙道:「曹國公,莫急,莫急,皇上又不曾令你絕食,你……你這是做甚麼?」
李景隆也顧不得丟臉了,慘然說道:「輔國公啊,當着真人不說假話,你也知道,我那兄弟算個甚麼東西,誰會尋他晦氣?紀綱
第547章 一石數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