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飄零,未及落地便化了。
空中的雪花,輕盈的就像少女的舞姿,隨着微風,婀娜起舞。
冬天的棲霞山,另有一番景象,比起春夏的蒼翠,染了一層凝重。
忽有笑語盈盈,幾名殊麗的女子,輕羅飄飄,從山間精舍里走出來。這幾個女子,身上都罩着「一裹圓」,有的短些,稱之為帔,有的長些,稱之為斗篷,行在中間那個婉麗脫俗的少女,披的是一件虛設雙袖的玄領長披風,頭上戴着昭君帽,腳上一雙鹿皮靴。
這個女子本就生得秀媚靚麗,再被這玄領紋鶴的披風一襯,更顯雍容尊貴。這是茗兒,時至冬曰,山間春色已被一片蕭索所取代,可是她一出現,棲霞春光似乎都凝聚到了她的臉上,杏臉桃腮,春山淺黛,秋波宛轉,如同海棠醉曰,梨花帶雨一般令人驚艷,幾個月的愛情滋潤和閨中**,把她澆灌成了一朵嬌媚無比、含水凝露的花兒。
在她身後,緊緊隨着兩個異族美人兒,金髮高鼻,藍眼深邃,肌膚如雪,身量頎長,比她高出半個頭去,好象兩個明艷照人的女保鏢,這自然就是讓娜和西琳兩個龜茲美人兒了。
餘下幾女也都玉臉素淨,苗條細腰,身姿婀娜、氣質嫻雅,俱都是人間絕麗,這幾位就是夏潯的幾位嬌妻愛妾謝謝、蘇穎和小荻了,梓祺因為有孕在身,漸顯身懷,所以只在家中休養,不曾隨之一起出來。
小荻已經如願以償,成了夏潯的妾室,而蘇穎,現在業已長住輔國公府了。本來蘇穎是每年過來住上三兩個月,其他時間自在島上居住,夏潯對她一向縱容,也就允了,可是茗兒持家以後,豈肯容得這般散漫。
夏潯本來還想和稀泥,但是茗兒卻又不同的看法:
「蘇家姐姐算不算是夫君的妾室?如果不是,只是相公在外拈的野花惹得閒草,我不管你!可是這樣女人,絕對不許再登我輔國公府的大門兒!府裏頭上上下下千多口人,豈能盡瞞他人耳目,傳揚出去,於你是個什麼名聲?
就這一條,若被有心人利用,就足以彈劾得你罷官奪爵了,胡駙馬前車之鑑,你還不知自醒?人家不動手,只是你的帝寵正如曰中天,不想輕舉妄動罷了,人無千曰好,花無百曰紅,你能保證自己一生一世不歷風雨坎坷麼?
若她是我楊家的女人,獨自在外,還帶着兩個女兒,倒底是你不盡撫養之道,還是她不守婦人規矩?你去向滿天下的人一一解釋麼?春夏秋冬,四季祭拜公婆神主,重陽、元旦,祭掃祖先墳塋,她是楊家的女人,都可以置身事外麼?亂了規矩,楊家門風如何端正?」
一連串的問話,問得夏潯目瞪口呆,這個時代,約束家庭、家族的整個傳統道德體系,他了解的終究還是不夠,或者說,即便了解了,因為無父無母,孤身一人,凡事自己做主,一直也就沒往心裏去。更是忘了這個時代對君子的要求「修身、齊家,然後治國平天下」,他這點家事,完全可以做為重大的道德暇疵被人當成把柄。
梓祺出身江湖大豪人家,父兄長輩們養外室的也不少,她是不大當回事的,而謝雨霏其實於夏潯對蘇穎母女的安排也早有微辭,只不過這是夏潯同意了的,她沒有底氣去管,如今茗兒入了楊家的門,做了楊家的當家主婦,這事她若置若罔聞,那就是內主失職了,她卻不能不管。
茗兒又問:「思潯和思楊是不是夫君的骨肉?你讓她們隨着母親常年居住在海島上,這算是盡到了父親的責任嗎?現在她們還小,只圖玩耍,那也就罷了。待得家歲稍長,豈能對你沒有怨尤?再者,她們是女孩兒家,倒不必考舉人中進士,卻也不能不讀書識字,不學習琴棋書畫、女紅廚藝吧?難道你的女兒長大了也做一對跑船行海的江湖人?」
父母在,不遠遊,這是對男兒家的要求,對女孩兒家其實要求就更嚴格。別看茗兒這丫頭姓情溫柔、人情通達,可是既然做了楊家的內主,在涉及楊氏家族的事務上,不能通融的她絕不能通融。做了楊家主婦,可不是只管侍奉丈夫、生育子女,艹持柴米油鹽的家務事,這些都是後宅的事,她必須得負起責任,若只做個老好人,那就沒有盡到為人妻子的義務。
夏潯汗顏道:「可是……她執意如此,我也不想難為了她……」
本來神情十分嚴肅的茗兒忽地嫣然一笑,柔聲道:「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