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營寨紮好,埋鍋造飯,米飯發出陣陣香氣,飄灑在營地中間。
劉玉珏站在夏潯身邊,展着一張地圖,比量了一陣,對夏潯道:「國公,距哈密還有四百多里地,哈密王的接迎隊伍至少要迎出一百里,咱們……」
他剛說到這兒,帳外便傳出一陣叱喝叫罵聲,同時伴雜着一些兵器碰撞聲,聲音並不近,應該是從隊伍外圍傳來的。
劉玉珏眉頭一皺,說道:「距哈密近了,馬賊也越來越多,天還沒黑,他們就來襲營了。」
夏潯道:「這西域馬賊,還真都是亡命之徒,明明看見咱們兵強馬壯,一夥伙的還是不信邪的往上撞。」
劉玉珏走去掀開帳簾看了看,見營地西南角,一夥約有兩百人上下的馬賊隊伍,正悍不可當地對營地發動攻擊。隨即便有人跑來,向夏潯報告這個消息,並說風指揮正在指揮剿滅來犯之敵,請國公爺不要離開帳幕,免被流矢所傷。
風烈炎是個身經百戰的老將,一夥馬賊而已,有他指揮足矣,劉玉珏便回到帳中,向夏潯說明一聲,二人又研究起了向哈密的行進路線,以及到達哈密後需要去做的事情。
營地剛剛紮下,外圍的壕溝還沒有掘好,一些防禦襲營的措施還沒有構建起來,馬賊於此時襲營雖然起不到奇襲的效果,卻是誤打正着,撿了一個防禦最薄弱的時機。
不過,防禦雖是最薄弱的時候,被攻擊的這支隊伍可不是軟柿子,這三千精騎,可是優中選優的精兵,戰力非凡。現在,這三千兵已經把馬賊的襲擊當成曰常的消遣和發財的機會了,雖然每次交戰也總有官兵傷亡,可是吃這口飯的誰在乎傷亡?一見有馬賊襲擊,士兵們興趣盎然地就迎了上去。
交戰只持續了一盞茶的功夫,馬賊就從攻勢變成了守勢,領頭的馬賊頭目呼哨一聲,撥馬便走。那些馬賊丟下二三十具屍體,隨之落荒而逃。有個中了明軍一箭的馬賊從馬背上跌下來,一隻腳還掛在馬鐙里,被馬拖着一直顛行,從懷裏還撒出幾十片金葉子,金葉子散落一路,在夕陽下發出燦爛的光芒。
「發達啦!哈哈哈,是老子射死的,都不要搶!」
一個弓兵興高采烈地跑出來認主兒,俯身便去撿那些金葉子。那些甘涼精騎正殺得姓起,這些馬賊卻跑掉了,本來就心有不甘,又見這些馬賊身上很有一些乾貨,不禁眼熱,立即有許多士兵紛紛跳上馬去,打馬揚鞭,追着馬賊去了。
風烈炎攏着手大聲吼:「不要追得太遠啊!」
「這群兔崽子!」風裂炎笑罵着收了刀。
對於追出去的兵,風烈炎沒有太當回事兒,這一路上遇到馬賊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每股馬賊的數目最多的都沒有超過五百人,在敦煌以西的這片大漠裏,是不可能有規模龐大的馬賊隊伍的,因為他們養不起自己,馬賊隊伍必須精悍,所以以自己手下兵丁的強悍,追上去也沒有什麼危險。
這一路行軍枯躁的很,大漠弋壁,剛一看時,那種撲天蓋地的厚重和蒼涼挺震撼人心的,看久了卻叫人淡出鳥來,就當讓他們調濟調濟情趣好了。再說宋大將軍雖對甘涼精騎青眼有加,重點照顧,可是西涼兵較之中原兵,油水本來就少,大家都是苦哈哈,難得能發馬賊的財,還能替百姓除害,也就由他們去了。
這片區域是連綿起伏的沙丘地,追出去約五百騎兵,追着那伙馬賊三繞兩繞的便不見了蹤影。
一頓飯的功夫過去了,還不見人回來,風裂炎不禁起了疑心,如果馬賊蓄意逃走,一頓飯的功夫想追上去全殲他們的確不可能,但是風裂炎對自己的兵很有把握,他們野歸野,但是久經訓練,不會財迷心竅到這個份上,雖然他們追下去了,卻一定會見好就好的,絕無遠離大隊的可能。
「立即戒備!」
如果沒有楊旭在此,風裂炎已集結兵馬追下去查探動靜了,可是眼下國公爺在此,卻得以他的安危為第一要務,眼看走了近半的路程,馬上就到哈密了,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岔子。
風裂炎命全軍戒備之後,這才派出探馬沿着馬蹄印追下去查探動靜,並馬上趕到夏潯帳中,向他稟報了情況,夏潯聽了也察覺事情有些可疑,如果真是風裂炎的西涼兵財迷心竅,追得太遠甚至追迷了路都沒太大關係,可是如果這五百騎兵是被人吃